副将连忙派人照办,又要劝程岳休息:“大帅连在城头站了十二个时辰,一日一夜,青壮年尚且支撑不住,恳请大帅以大局为重,三军不可夺将……”
“旗不可倒!”
老程岳根本没搭这茬,大骂那拴旗都没能拴正的小兵。
“阳和卫距此只有百里,守军见不到大同战旗,士气必然大打折扣,给我把旗挂好!”
“大帅,请您休……”
程岳一掌推开副将,熏黑了的手指,指着百余里外:“小的让我摁在长城浴血奋战,整整三十六个时辰没叫苦,他还没给我添乱,我这个老的岂能先不中用?”
“€€€€你给我滚去督战!!!”
“是、是大帅。”
副将灰溜溜的去了。
那世子自从来到军营,一改在上京的傲慢作风。人变得少有讥诮,听话,稳重。作战除了合理提出建议,其余时刻都是以程老将军为主。
世子救过程老将军的家眷。
程老将军对世子,向来不吝指教,也给足了他立功的机会。
这一老一少,俨然已有忘年且过命的交情。
副将目光投向阳和卫。
那边同样是硝烟直冲云霄。
谁知浓烟不但没随时间变淡,反而越来越密集了。
百里之外的阳和卫。
阳和卫关楼上空,几乎被铅灰色的乌云压垮。
火铳与弓箭交替射击,响声完毕,马嘶长鸣,瓦剌人又倒下一排。
这里脚下的长城同样在发颤……
萧烬安稳稳端着支自生火铳。
这支是传教士带来大虞,又经兵部改良过的,当今唯一一支无须引线的火器。
他的这次出征,敬贤帝让他带走了神机营,萧烬安如愿以偿有了支重兵。
半个时辰前,萧烬安拿火铳射死了罗戈弟弟的副将。
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纵使如此,他始终还在紧盯罗戈的弟弟,火儿术的动向。
如今比起英俊,萧烬安五官早已被硝烟熏得看不出模样,神色更是堪称一声狰狞。
他火铳的铳管来回移动。
火儿术在瓦剌军阵里,也来回流窜。
奉命守国与营救主将之间,双方拉锯了超过三天三夜。
火儿术身先士卒,却始终没能跨过任何一座烽火台。
砰地一声!
弹丸击中火儿术的马匹,火儿术摔下马背。
萧烬安的眉峰,在铳管之后略微抬起,未有得色,冷峻如同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