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富贵窝里养大的,打懂事起就接触这些首饰,晃眼一瞧就知道姜诗雪身上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若他说的是真的,柳天骄的身价简直是让人想都不敢想,堪称恐怖。
第229章 左相是谁
“你戴的这几颗珍珠品相皆是不凡, 少说也值千两银,右相可真是出手大方,怕是全副身家都赠与了夫郎吧?”楚四夫人笑得和善,话中的暗讽之意却是叫人不寒而栗。
谁不知道右相出身贫寒, 祖上未曾传下任何家业, 科考的银子都是夫郎当屠户凑的。京都居大不易, 朝廷给的那点子俸禄算什么, 右相家又是置了上好的宅子的,就是收些孝敬也不该有多少余钱才是。眼下突然多了这么些银子, 不必想也知道来路不正,但在场众人包括董夫人,都不敢接茬。
楚四夫人是左相的弟媳,说这些话没有什么,他们却是没这个胆子。平宁长公主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哪个不是心有余悸,这会儿站出来说右相贪墨银钱, 简直是自个儿上赶着找麻烦。人家毕竟是还是右相, 不能对楚家怎么样, 给自家使些绊子还不简单?
见在场众人躲闪着楚四夫人的目光, 姜诗雪微微一笑, 道:“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人家右相路子广, 目光长远, 早早就投了不少钱到海外商贸呢。我听卫夫郎说,随着左相出海的船队都有他家的份子呢。”
“大哥的船队怎会由外人投钱,你怕是听岔了吧?”
“怎会听岔,卫夫郎亲口与我说的。再说那船队原本就是商队的, 不过是临时听左相差遣为朝廷效命,怎能说是左相的船队?”
楚四夫人唇角下压,明显对姜诗雪的不识相很是不满,“既是为朝廷效命,带回来的东西该归属朝廷才是,怎能私自窝藏?”
姜诗雪脸色却是丝毫未变,“四夫人说笑了,海中凶险环生,就没有几个能囫囵回来的,若是不想方设法多赚些钱,那些命丧鱼腹的雇工该如何安置啊,他们的亲属失了家中的顶梁柱,又该如何活命?既没耽误朝廷的差事,带些特产回来本就是情理之中。”
“呵,若不是他们只顾私利,伤亡必定会少些。”
“夫人说得有理,回府见了左相可与他禀明,下回出海,御下可得更严些。”
楚四夫人恨不得撕烂姜诗雪那张嘴。
姜诗雪却是没再管她,迤迤然走到当中一个小桌旁坐下,用他那带了新手串的纤纤玉手端起一杯茶来,悠悠饮下。圆润的珍珠在灿烂的阳光下散发着莹白的光晕,美得叫人沉醉。
因着这一番闹腾,大家心底各有盘算,对集会生不出什么兴致,很快便散了。
姜诗雪走出大门,只感觉心底那口郁结已久的恶气尽数消散,心旷神怡。正盘算着回家好好与自己的宝贝首饰们亲香亲香,却在上马车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姜公子,请留步。”
姜诗雪回头一看,是一位御史家的夫人,两人只在这种大集会上有过几面之缘,并无私交。“不知夫人所谓何事?”
对方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恕我冒昧,就是想与你打听一下,卫夫郎那儿还有品相好的珍珠吗?”
姜诗雪见她三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打扮得体中略显寒酸,回过味儿来,“还有的,夫人可是有意购买?”
“正有此意。相较于首饰铺子,卫夫郎那儿售卖的珍珠价钱上?”
“比首饰铺子自是实惠许多,只是他那儿的珍珠都是首饰铺子很难买到的顶级货,再实惠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品相好就行了,不知可否劳烦姜公子牵个线?我家哥儿已定下亲事,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嫁妆呢,总得给他弄些压箱底的好东西。”
若是不在意价钱就不会特意问了。姜诗雪心底门清,看着眼前这位极力藏住羞臊的母亲,心底却是忍不住软了软。高门大户不缺粮食,往往不会故意苛待哥儿,但相比起更具联姻价值的女子,哥儿的日子难过许多,最明显的表现便是婚嫁一事。
十里红妆多是女子出嫁的盛景,除了平宁长公主那种就剩一个独苗的,很难见到有愿意为了哥儿的嫁妆掏空自个儿家底的。姜诗雪没有搪塞,一口应了,“自无不可,夫人需要了来姜府寻我便是。”
说来姜诗雪今日如此高调,本就是为了帮柳天骄卖首饰。海外商贸起来了,珍珠价格下滑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出手一些赚银钱。
那夫人见他答应得爽快,喜出望外,感激不已。
左相府,楚四夫人回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原本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楚四爷都闹得静不下心来,只能放下手中的笔,无奈道:“哪个不长眼的惹我家夫人了?真是不像话。”
“多着呢,一个个每日巴巴在我面前表着忠心,遇到事儿了话都不敢说一句。尤其是那个姜诗雪,不过一个被休弃的哥儿,也敢与我对着干。”
“既是被休弃的人,你与他有甚好计较的?他日子过得不好,有些怨气也实属正常。”
“他自己不争气叫人休了,凭什么要我让着他,他也配?”
“好好好,不让就不让吧,左右不过几句口角,你就大人有大量。”
楚四夫人秀眉一蹙,语调尖利了起来,“你到底站哪边啊,怎么总帮着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