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个小时。
北方的夜雪,冻死过无数室外的生命。
湛月清终于忍不住拿过一旁的大衣,夺门而出。
他不敢从正门出去,便走了后厨的小门。
今夜是谈家的家宴,保姆和请来的厨子做完菜后,便聚在了后厨,小声聊着八卦。
“外面跪着的那个是谁啊?”
“好像是谈家的养子€€€€谈槐。”
“他怎么没参加家宴?”
“参加了啊€€€€你没看他那身行头,就是为了家宴才穿的嘛,那身衣裳,抵得上你一年的工资。”
“那怎么又跪在外边儿?”有人不解。
“好像是在家宴上和谈老吵起来了吧。”
“吵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满意月少爷呗……”
“月少?”那人一愣,恍然大悟,低声说:“你这么一叫,我还说是哪位呢,原来是家宴上谈老宣布的那个男媳妇?这是谈家少爷们的第几个‘小妈’了?”
“嘘,这可叫不得,谈老说了,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他只是想让这孩子服侍自己。”
“诶?月少爷,你去哪儿?”
湛月清身影飞快,像一阵儿风,将闲言碎语丢在了后面。
门外大雪纷飞,跪在地上的少年脊背如同松柏,绝不弯折。
湛月清动了动唇,“阿槐。”
少年像条流浪的小狗,发丝和做工讲究的衣服上都布满了雪粒。
他闻言抬起通红的眼睛,眸光却死死地盯着湛月清。
那双眼里含着怨怼、愤怒,还有一点被丢弃的茫然。
“滚。”他说。
湛月清早有预料,无奈的将手中的衣服给他披了上去,叹息一声。
少年还是年纪小,藏不住事,见状眼眸中落下泪水。
“……湛月清,给我个解释。”他像被丢弃的小狗,泪眼朦胧,眼眶也是红的,“半个月前,你为什么和我分手?”
湛月清不敢开口。
谈家处处布满监控,他如同坠入进金笼子的幼鹰,被卸去了爪牙,供人一寸寸的观赏研究。
“你说啊,”少年抓住他的手,将脸颊放在他手心里磨蹭了一下,眼神带着希冀:“你说你有苦衷€€€€我会信的。”
湛月清叹气。
他知道,即使是谎言,这笨蛋也会信的。
“我没有苦衷。”湛月清僵硬着说了个谎话。
少年眼眸中滚落泪水。
湛月清退了几步,整个人匿在了这座豪宅的黑暗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