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泊神情没有分毫变化,只微侧过身,不着痕迹地将怀里的人挡在身后。
烛光幽幽地打了个晃,帘幔无风自动,空气间隐隐凝结的灵气隐隐将两人发丝垂散,纠缠在一起,墨色晕染白霜。
下一秒,一个微弱的稚童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有……证据。”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散,大长老倏然转过头,目光落到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小孩身上,神情瞬间一喜。
€€€€他方才几乎把危阑给忘了。
他知二长老对这小孩用了摄神之术,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烂泥一般的人,一时间觉得倒也还算有点用。
大长老心中瞬间镇定下来,不着痕迹地冷笑一声,却是和颜悦色地冲着危阑招了招手。
“来,你过来。”
危阑听话地慢慢走上前,眼眸仍有些空洞,像是还未从摄魂之术中醒来。
谢镜泊微微蹙眉,抬步也想要上前,忽然感觉脖颈微微一紧。
他脚步一顿,微偏过头看着困倦般仍旧将头埋在他怀里的人,眼眸闪了闪,却已顺从地停下了脚步。
危阑停在离大长老几步开外的地方。
他微微仰起头,又低低重复了一遍:“我有……证据,我方才,看到了。”
大长老心中的愉悦几乎遮掩不住,面上却仍旧和缓,微微点了点头:“是,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旁边的燕纾一眼,燕纾微垂着头,依旧缩在谢镜泊怀里,似乎已经再次昏睡了过去。
大长老心中冷笑一声,又慢慢转头望向危阑:“别怕,将你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会有人为难你。”
危阑神情间闪过一丝迟疑,大长老已有些不耐烦,忍不住轻声诱导般,缓缓开口,“是不是这个白发之人做了什么……”
地上趴俯着的二长老身子忽然颤了颤,似乎恍恍惚又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抬眼,下意识抬手再次拉住大长老的衣角,沙哑开口:“尊者,不是我,我真的没有入魔……”
大长老一把拂开他的手指,终于忍不住低喝一声,仍旧盯着面前的危阑。
二长老手臂一僵,顺着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危阑身上。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眼眸间骤然浮现出一抹愤恨:“小杂种,你€€€€”
大长老神情瞬间一凛,心中立刻意识到不对。
但为时已晚。
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危阑抬手往地上的二长老一指,声音间的愤恨几乎不加掩饰。
“我看到……那个人把我强行掳了过来,然后打了燕……这个公子一掌,他吐了好多血,这个人好似还想要欺负他……”
危阑深吸一口气,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般,声音间隐隐带上了休息颤抖:“但是后来,他却忽然仿佛中邪了一般,周身浮现出许多魔气,直接疯了一般想袭击这位公子……”
大长老神情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蓦然开口:“你说谎!”
他抬手便要去抓面前的小孩,下一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响起。
“大长老今日怎么惯会出尔反尔。”
燕纾拍了拍谢镜泊的手臂,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直起身,一点点站到了地上,冲着危阑招了招手。
危阑迅速跑到他面前,有些担忧地拉住他的手,燕纾安抚般随手呼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喘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抬起头。
“方才不是大长老亲口所言,让他一五一十说出来,绝不会有人为难。”
“怎么不过这一会儿,便自己打自己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