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抹掉眼角即将要流下的眼泪:“不然我连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真出什么事,我们啥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妈最终在意的不是即将面临的高考。
热粥一点点漫延到鞋尖,祁麟躲开了一点,她摸了摸手背,那里燃起一股灼烧感。
“对不起啊妈,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祁麟垂下脑袋,她从没这样认真地向祁妈妈道过歉。
很陌生的羞耻感。
羞耻到她连那句道歉都声若蚊蝇,亲人之间的谢谢和对不起总是难以言齿。
她明白有些事就算告诉他们也没用,她总是被当成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小孩,就像背井离乡的比赛,亦或者是难以说出口的关系。
祁麟也不知道这是第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但她还是道:“下次不会了……”
愧疚感在心底腾腾升起,从脖颈一直烧到脸上。
折腾大半宿,总算把她妈哄睡着了,祁麟洗完澡,没管敞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
她拿出手机,五个未接电话赫然出现在界面,俊哥三个教练一个,还有一个是轻风打来的。
她给轻风发了消息:有什么事?
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但夜里才是电竞选手最精神的时候,通常这个时间点都在训练,轻风很快回了消息:没什么事,就问问你怎么样?
-还行,那俊哥呢?
轻风:我帮你稳着了,你安心高考,考完直接来
-谢了
轻风:嗯
一早赶高铁让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回电话给俊哥挨骂,疲惫在挨着床的一刻从骨头缝里透出来。
她闭上眼,连关灯的力气都没有了,却在沉沉睡去时冒出一个想法:
幸好阿野不知道。
要不然真的太遭了。
—
一声不吭休学让祁麟在万能墙上飘了好几天,说什么的都有,总结下来就一个字:屌。
而一回来就直奔女生宿舍,让她再一次名声大噪。
几个月没早读了,祁麟捧着书念单词,耳边是朗朗早读书,竟然还有一丝新鲜感。
当然她也没怎么读,基本上刚读一会儿就有人跑来问她的辉煌事迹,光问还不够,还会配合一些夸张的感叹和表情。
“真是ICF请你去的?那你有见到轻风本人吗?”一个从不玩决战狙击的女生问,“长得帅不帅?北京是不是好豪华!坐了地铁没?”
“俱乐部什么样?是不是每个人训练的椅子都是沙发?”又一个女生问,“还有五颜六色的灯,跟KTV一样。”
“比赛是怎么样的?你紧张吗?有没有拿奖啊?”
这些被她简略地回复过去,直到叶迟迟喊她去办公室,才终于从一堆问题解放了出来。
“陈青霞喊你过去,估计找你谈谈这几个月不在的事,”走廊上没什么人,叶迟迟拿着小册子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祁麟倒不怎么紧张:“没事儿,我爸请过假了。”
“请过假也要有个积极认错的态度,装都要装一下,”叶迟迟一脸认真,“根据我这么多年被叫办公室的经验,这是最省时间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