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年轻人肉眼可见的增多,多了很多眼熟却叫不上名字的陌生面孔。
何野越过几位聚在一起嗑瓜子的大妈。
“这不是建国家的那个大女儿吗?”一个穿花袄的大妈说,“这么大还没结婚哪?”
“还在念书嘞,据说成绩好的不得了嘞,还拿了好大一个奖嘞!”
花袄大妈歪嘴吐掉嘴里的瓜子壳,“可惜是个女娃娃,念书好有什么用哟,等赚了钱还不是不给老子花。”
何野听完这句话,收回刚迈出去的腿,面无表情死死盯住花袄大妈。
花袄大妈瑟缩了一下脖子,大声喊:“干嘛?说两句都说不得了?!”
何野的眼睛细且长,下三白的眼珠恰到好处,显得冷漠又阴翳。她扫了眼一地的瓜子壳,阴狠地笑:“嗑这么多瓜子,小心把嘴嗑烂。”
“神经病!”花袄大妈惊恐地退了一步,扔掉手里没吃完的瓜子扭身走了。
眼见顶级情报员被唬走了,剩下几个大妈也纷纷溜了。
何野嗤笑。
她推车顺着大马路走到村子尽头。
马路上飘着各个家里烧的饭菜,她家烟囱冉冉升起腾腾白烟。
她做了两套深呼吸,从后门进屋。
一进屋好像有什么魔法缠着她,她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渐渐升起燥意。
立好自行车,正好和从楼上下来的何聪对视上。
“……”
“……”
僵持良久,谁也不肯先开口。
还是宋芬芳端菜出来,看见她,惊喜地喊:“囡囡!你回来了!”
何野将视线转移到宋芬芳手里的糖醋排骨上:“嗯。”
“啧。”何聪烦躁地转身上楼。
“别上楼,马上开饭了。”宋芬芳弱弱地说。
“知道了!”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宋芬芳转头看向她时眼里满泪水,不断上下扫视着她,“在学校都瘦了。”
何野没工夫和宋芬芳叙旧。
她想上楼回自己房间。
“你爸也可想你了。”宋芬芳一手端菜一手不舍地捏了捏她的肩,“本来就瘦,现在身上都没几两肉了。”
她烦闷地推开宋芬芳的手,踏上楼梯往楼上走。
一只指缝满是污渍的手搭上她的肩,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回来也不见见我这个爸爸,在学校学的知识都学到屁股上去了?”
何野忍着想吐的冲动拍掉肩膀上的手,咬紧牙回头,没忍住压着嗓子低声说:“用不着你管。”
紧接着,她看见一张双颊过分凹陷,瘦到脱相,面色灰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