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罗棋照例是当做家里没有这个人的,他这几天总是做夜宵,香味勾得桑越肚子咕噜噜乱叫,但真没有力气去跟罗棋沟通。不得不承认,罗棋这个人确实太难沟通了,和他聊天需要把自己完全调动起来,找话题,承受罗棋的冷暴力,我草,算了,不聊了,想想就累。

第三天的时候罗棋从厨房出来,站在饭桌前,站了半天,主动跟桑越搭话:“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桑越“嗯?”一声:“跑证明啊,开个酒吧真费劲,乱七八糟的证明一大堆,娱乐场所经营许可,消防许可,营业执照,食品安全,还他妈有什么排污许可,我这辈子都没听说过排污许可这个东西。”桑越说得有气无力的。

罗棋又问:“难吗?”

桑越调整了个更适合躺平的姿势:“不难,有关系能走,办起来也挺快的,就是麻烦。”少爷哪里做过这种事,平时想要什么都有人直接送到手里,麻烦就是最大的烦恼了。

罗棋坐下了,没再接桑越的话。

罗棋难得主动跟桑越聊天,桑越刚刚还说算了不聊了,这会儿又有些意犹未尽了,总想趁机会再跟他聊几句。桑越从沙发上往那边看:“你最近天天吃夜宵啊,你也不长胖?”

罗棋回答:“吃饭不规律,算上夜宵也只吃了两顿。”

桑越撇嘴,想起来两人一起吃的那顿饭,那都下午了,罗棋刚吃午饭,而且胃疼,而且胃疼还非要吃火锅。确实不规律,不规律就算了,自己还喜欢作,真是很符合桑越对一些作死零的印象,总是嘴硬,非要在作死边缘挑战,为了引起对方的关注。

虽然桑越几乎可以确定罗棋是直男,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印象,估计是因为罗棋的性格。也不是确定罗棋是直男,就是觉得他对男的女的都没什么兴趣,罗棋的性格简直不招人类喜欢,他估计也不太喜欢人类。

桑越脑子里把有的没的想了一圈,听见饭桌上那人破天荒地再次主动开口:“不饿?一起吃点。”

桑越拒绝:“饿,但懒得刷碗,也懒得吃,太他妈累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会儿。

罗棋又说:“吃点吧,做了你的份,我刷碗。”

罗棋厨艺不知道从哪里修炼出来的,明明也不怎么爱吃饭。夜宵很简单,普通的炒方便面,配菜也不丰盛,几根绿叶菜和两根火腿肠,烧烤摊上最常见的,今天估计是饿了,桑越竟然觉得格外好吃。

吃完了把碗往前一推,桑越又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还是我刷碗吧,吃饱了有点力气了。”

罗棋目不斜视地将两只碗一起收走:“不用,休息吧。”

桑越仍然坐在饭桌上,胃里有点撑,都说饱暖思淫欲,桑越的脑子这会儿也转起来了,撑着脑袋看厨房里的罗棋。好像是昨天刚通的地暖,家里暖和起来了,最近回家的第一件事都是脱衣服。

桑越在家都穿上短袖了,他确实比较抗冻,从小到大为了装酷已经冷习惯了;而罗棋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羊绒衫,很短很薄的款式,估计没什么太大的保暖效果。

桑越是很不喜欢无论什么款式的毛衣的,但此时此刻突然觉得毛衣只要不穿在自己身上也是有可圈可点之处的。比如罗棋身上这件,薄到在厨房的灯光下透光,依稀竟然可以看到罗棋的腰身从里头透出来,腰很窄,好像两只手都可以圈住,当然,这有些夸张的成分了。羊绒衫外面有细小的绒毛,被灯光模糊成毛茸茸的光晕,贴在罗棋的整个上半身上,使得罗棋这个人多了许多温度,来自羊绒衫的温度。

桑越又想到了自己酒吧的名字€€€€越界。

怎么才算越界?罗棋觉得自己总是打听他的私事就算是越界了,那真是太天真了,桑越撑着脑袋笑了笑,视线仍然黏在罗棋的羊绒衫上,心想这才叫越界呢,不只是语言可以越界。

视线也可以越界。

第18章 你过门禁了

没到一个月,桑越那边的营业许可之类的差不多已经全办下来了,装修也即将进入尾声,晚上约了大黄、小方和赵阳一起喝酒,地点定在野马,自然是野马的老板赵阳请客。

挺巧的,大黄昨天刚跟女朋友闹分手,原因没说,这俩人一个月能闹两三次分手,一开始桑越还有兴趣问问原因,后来真的是不想知道了。大黄也爱面子,酒喝了几杯上头:“他妈的,天天就知道分手分手,老子真答应了看她不后悔去,真以为谁离了谁不能过啊,肯定是她更离不开我,你信不信?”

桑越听得心烦,把大黄的脑袋从肩膀上推开:“你能不能少装点逼?上次她拖着行李从你家走了你怎么哭的你他妈忘了?”

大黄白眼一翻,觉得跟桑越聊天真没意思,又去骚扰小方:“听他放屁,纯造谣,我能哭?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哭这个字儿怎么写。”

赵阳拿着手机拍视频,把酒桌上的人挨个拍了一遍,又对着话筒说:“都是朋友,桑越你见过,那个鬼哭狼嚎的是桑越发小,另一个是桑越发小的朋友,给桑越酒吧搞设计的。”

桑越看乐了:“报备啊,阳子。”

赵阳面不改色,发送视频。

桑越撇嘴:“人卓老师挺牛逼一人,你别老那么小家子气,带出来跟朋友们认识认识呗。”

赵阳推过去一瓶啤酒:“少说我,我还没问你呢,上次你问那个事什么意思,你跟人合租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