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越沉思了会儿,前世他任性妄为,名利金钱皆在手,没有软肋。

重活一次,他有了心,有了情,也有了软肋。

“动得越多,破绽越多。”封越面露乏意,脸色不佳叹道,“本王若去了庄子,他自是不必针对于我,这般任性而为不堪大用。可本王去赴了宴,抢了风头,让他感受到了威胁。”

慕云华听他这么一分析,惊诧万分,他们家主公变了!以前主公最是不屑争名夺利,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而不是囿于明堂。

从何时变的,竟一点苗头都没有!

“他想盯,便让他盯着,他能看到什么,是本王说了算。”

慕云华若有所思点头。

“明儿一早,你去尚书府给那苏哥儿送封请贴,本王要邀他去秀冠园赏芙蓉。”

慕云华整个震惊当场,“您,您不是对那魏家五哥儿有意吗?人家下马车的时候您还撩起帘子看呢!”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叫人看不清才好。”

慕云华如当头棒喝,没再多问。可能那五年也是憋坏了,现回了京中一谈就谈两,虽说他家主公这般朝三暮四有些不好,却也是无伤大雅的。

女使送来了热水,他将人都遣了出去,不习惯人伺候着,不管是峥嵘战场的那五年,还是苦寒之地的那十年。

仅剩下的三年,他记忆已经模糊了。因为不敢想,也不能想,苦涩与屈辱化作无形的刀片割着他的喉咙,让他痛不欲生。

他仰面躺在浴桶中,控制不住的回想和魏晓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渐渐红了眼眶,他掬了把水洗去眼里的潮湿,低呐:“晓枫……你再等等我。”

放开双掌的遮蔽,封越眸光锐利如刀,划破夜幕中烛火的柔光。

*

次日一大早,朱依送了请贴,邀魏晓枫去他家里玩。

魏晓枫心里还记着昨夜朱依拒载的仇,但又好奇他谈婚论嫁的是何人家,要准备些什么事物,犹豫不过几息,便乘着马车去了。

朱依的父亲是吏部左侍郎正三品,两家家主没甚么交情,但主母之间后院常来往,朱依与魏晓枫同岁,又都是哥儿,故而相熟。

魏晓枫去得早,朱依正在房内摆弄嫁妆,木施上挂着三件做工精致的大红色喜服,云锦苏绣,华美得让魏晓枫瞪大了双眼。

见他想伸手去摸,朱依稀罕的打开了他的手,“你手干净吗?看看就得了,不要乱摸。”

魏晓枫憨憨一笑,也不恼,“真好看,三件你穿得过来吗?”

“当然!这件出阁穿,这件呢拜堂穿,呐~这件入洞房穿。”朱依清秀的脸染上两朵红霞。

“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他吗?”魏晓枫睁着明亮的眸子,好奇死了。

“唔……”朱依翻着天真的眸子望着雕花房梁,许久,才不确定道:“他是书肆里做管事的,去年秋闱得了举人,也算节操高雅,满腹经纶吧!”

“那他好看吗?”

朱依无语睇了魏晓枫:“你这人,不要总是这般肤浅只看外表,要看到内里。”

“可外表都不喜欢,怎会对他内里有兴趣?”

朱依气得一张脸铁青,“我跟你这愚人说这多做甚?”

“哦……”魏晓枫鼓了鼓腮帮子,转身拿了果子吃,也不问了。

若是长得好看,朱依还不得显摆一番,要夸上天?这般迂回还跟他置气,那定是不好看!

没一会儿,又有好几个相熟的哥儿过来了,还带了礼品上门。

魏晓枫想到自己是空手来的,难免有些羞愧,他们围着朱依七嘴八舌,好不热闹!魏晓枫也不上前自讨没趣,坐在小案上拿了笔墨,想着广陵王的模样,在纸上画了起来。

突然有人往魏晓枫那方抬了抬下巴,示意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