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压下了这股怪异的敌意,回答养子的问题:“这是为父新得的美人,莫要告诉你俞叔叔。”
后面那句其实很多余,养子性格冷, 极少在府中居住,俞青裁更是谁都不理会。二人是否说过话都有待考究。
或许只是因为……他希望怀中之人取代俞青裁的位置。
梁剑霆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狰狞。他扫了眼站定不动的养子,发觉他的视线落在了怀中人沾着血迹的细长手指上。
“过来。”他忍着不悦开口, “借你内功一用。”
郊外的林中十分幽静,树冠层叠,阳光穿透叶片缝隙在三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梁剑霆寻了一干净之处将沈隋玉放下,从前侧方搂着他的肩让他盘坐在地,同时仔细遮盖好样貌。周溯行落座其后,凝神运功,手掌贴上了绯衣男子单薄的脊背。
他的肩既宽又平,到腰身最窄处形成一个明显的倒三角弧度,十分优美。
精纯深厚的内力顺着脉络向他体内输送,压制住先前四散横行撞得他血气翻涌的气息,强势且沉稳地将他安抚下来。
沈隋玉即便处在昏迷之中,也能感觉到身体里阵阵的疼痛逐渐平息,整个人如同浸泡在了温热的泉水里,非常舒服。
他不自觉低吟出声,想向那个热源靠去。
但是有一对恼人的铁钳狠狠制着他的肩膀不准他动,他只能轻微地挣扎,腰身无意识地拧动。
那双温热有力的大手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后握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包覆起来。内力直达他的丹田,整片下腹都随之发热发涨,酥酥麻麻的。
……更舒服了。
“混账!你做什么!”
梁剑霆自然瞧见了这一幕,他一掌推出震在周溯行的胸口,威严的面孔怒意喷发。
在运功之时硬生生挨了这一掌,周溯行唇角溢出一丝鲜血,被他抬手拭去。漆黑的凤眸望向暴怒的养父,他冷静地解释:
“他经脉损伤严重,不经丹田运转很难送达全身。”顿了顿不等对方回答,他又道,“父亲刚才是否给他输送过一波内力?”
梁剑霆眼神如刀,面色铁青,却无法反驳。
“他自身丹田内的真气和父亲的相冲,如果不加以调节,将您的内力驱散,很可能撑爆本就脆弱的经脉,到时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幽静的树林里传来骨骼被摁响的动静,梁剑霆脖子涨红,一言不发地重新盘坐下,将那人搂在臂膀中。
方才这一暂停让好受了些的沈隋玉又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梁剑霆从前面挑开些他帷帽上的纱,瞧见这人紧蹙的眉随着养子的动作逐渐松开,苍白的面上涌出淡淡血色,睫毛颤动,优美的唇瓣轻微开阖……
梁剑霆只觉得有把烈火烧着他,烧得他又怒又躁。
他死死盯着养子圈在这人石榴红腰封下沿的手€€€€骨节分明而修长,几乎将窄腰完全掐了个合拢。耳畔是这人时不时的低吟,稍一垂眸就能窥见自己从未在这张脸上见过的瑰丽景色。
胸腔里的火几乎冲破胸膛,眼前阵阵发黑,最后周溯行收手之时,他竟也一口血吐了出来,喷溅在一地落叶之上。
周溯行接住失了支撑力仰倒在自己怀中的人,手覆上他的手腕简单把了个脉,轻轻擦掉细白指尖那点鲜红血迹。
“父亲?”他唤了声梁剑霆,“您可有不适?不若我送这位……”
休想!
梁剑霆的意识瞬间回笼,胳膊一伸飞快将绯衣男子抢回怀中,眸中凶光毕露。
周溯行皱眉:“他体内真气尚不稳,须得静养。”
“此事与你无关!休要再干涉!”梁剑霆怒喝,抱起沈隋玉腾空而起,步伐不再停留一瞬。
……
这日天气不错。
沈隋玉眼前蒙着遮光布歪在庭院里晒太阳,手里顺着帮迪的猫毛,小思搬了个小板凳在旁边念书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