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和轻蔑接踵而至,如同当头一棒,将祝小蓟打的手脚冰凉,浑身颤抖。
明明是要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金雀灵说成是恬不知耻地想要从祝家拿东西回薛家......祝小蓟抬起头,看着满堂人不屑与怀疑的眼神,片刻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参与的自尊心在作怪,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无耻!”
祝小蓟一瞬间竟然忘了面前两个人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忘了坐在上首的人是二皇子妃,只顾得愤怒道:“那是我小娘留给我的遗物,你们不还也就罢了,还说她留给的东西是一箱破烂.........”祝小蓟气的牙齿都在发抖,血液奔腾,他脸颊也发红发烫,将这一家人的遮羞布全部撕开:“我小娘当初早亡,都与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脱不了干系!”
祝博源没想到祝小蓟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祝仙蓉的面训斥他,他作为父亲的威严没有立住,当即恼羞成怒,脸色大变,随即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祝小蓟,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还是觉得自己嫁进了薛家,就可以在我面前摆架子了?”
他掀起衣袖,走到祝小蓟面前,抬手就给了祝小蓟一个耳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东西!”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偌大的前厅内响起来,祝小蓟被打的偏过头去,踉跄的后退几步,火辣辣的疼痛从他的右脸上蔓延来来,如同刀一般,再度在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上划了一下,最后剜出鲜血淋漓的肉来。
在这个祝家里,谁都可以欺负他,欺侮他,甚至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护着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个耳光。
虽然早知结果会是这样,但祝小蓟心中还是难免觉得有些绝望,残存的最后一丝对父母亲的依恋也消失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捂着红肿的脸颊,默默抬起头,用无比憎恨的眼神看着祝博源。
那里面对父亲的依赖和孺慕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憎恨。
祝博源见状一愣,被看的恼羞成怒,片刻后抬起手,又打算给祝小蓟一个耳光:“你个贱..........”“侍郎留手!”
他耳光还未落下,一阵清亮的音调就响了起来,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清爽如山泉,一瞬间让前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下意识抬头往前看。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长六尺余,迎面走来时将身后的太阳都挡去不少,身上披着白色鹤氅,其下穿着银色华服,流云纹的金线折出璀璨的华光,浅绿色绦带边缘垂挂着翡翠玉佩,随着动作轻摆,头顶的金冠束起泼墨般的青丝,摇曳在脑后,显得飒爽恣意,整个人如同里山间的青松,飒飒挺立。
他动作轻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祝小蓟身边,扫了一眼在座神色各异的众人,视线落在祝仙蓉身上,顿了顿,随即又很快移开,然后揽着祝小蓟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用指尖捏起祝小蓟的下巴,自顾自垂下头来,看着祝小蓟脸颊上的巴掌印。
祝小蓟原本还在虚张声势,忍着情绪,憋着一口气准备和祝博源吵架,仰头见薛景元来了,那情绪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又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化作眼泪奔涌而出。
他眼底又惊又喜,神情戚戚然看着薛景元,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夫君........你怎么来了.........”薛景元看着他,叹息一声,道:“又受委屈了?”
祝小蓟猛点头,靠着薛景元,指着祝博源和金雀灵,道:“他们拿了我娘亲的东西,不还给我。”
祝小蓟一边说,一边猛落泪,但很明显腿不抖了声音也不虚不颤了,只倚着薛景元不放,像是有了靠山一样,理直气壮道:“夫君,你说句话呀。”
第126章
薛景元不在的时候,祝小蓟就是人人皆可欺侮的小侍妾;薛景元若是出现,那祝小蓟就有了底气和倚仗,不仅腰板直了,连说话都硬气起来,丝毫不见一点方才唯唯诺诺的影子了。
他顺从地任由薛景元圈过他的身体,倚在薛景元的怀里,眼睛却在怒视着祝博源,就看祝博源的巴掌还敢不敢落在他脸上。
祝博源.......祝博源当然不敢当着薛景元的面打祝小蓟。
虽说祝小蓟是他的庶子不错,但祝小蓟现在已经嫁出去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理论上来说祝小蓟现在已经是薛祝氏,已经不归他管了€€€€就算祝小蓟顽劣不堪,真要人好好管教管教,也得是薛景元先排在他前面。
薛景元站在这里,哪里还有祝博源说话的份?
祝小蓟知道,祝博源当然也不会不明白,他缓缓放下手,虽然有了忌惮,但依旧余怒未消:“小郡王。”
他刚想告状,薛景元便打断了他,直接道:“岳丈大人,不知我家小妾究竟做了什么惹怒了你,让你对他如此动手?”
他说:“这祝小蓟可是你们祝家送给我薛家赔罪的礼物,要是打坏了,你们该怎么赔偿我?”
祝博源闻言忙道:“非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这祝小蓟目无尊长,顶撞主母,我这才忍不下去,出手教训他而已。”
薛景元于是便低头看向他怀里的祝小蓟:“可有此事么?”
祝小蓟急的要哭,道:“我并非存心顶撞,只是主母不肯交出我母亲的遗物,我才.......”“好了。”薛景元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祝小蓟只能听话熄声,委屈地撅起嘴,偏生又不敢开口,只能低着头吸鼻子,眼尾早已红了一片。
“岳丈大人,我家小妾被我宠坏了,性格骄纵,有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我的份上,稍加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