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垂下眼,静静听着这龙莫名有些沙哑的嗓音。这样说话,这条龙。
“所以你教我,我就会学。”离渊说,“我会去做,我一定会做到。”
他一辈子没有想过要去得到什么,直到这个人教他剑中执着,教他去争,去夺,去伸手握住什么。
而这个人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段路,最后一道门,最后一个选择,却是要放下执着。
东海的月亮已经升起来,礁石上,他们的剑摆在一起。离渊觉得这样还不够近,他伸手,把逆鳞剑抬起来,交错着,搁在勿相思的剑身上。
如此有闲情逸致,看来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
“我师父说什么?”叶灼说。
离渊收拢手臂,把这人抱在身上,抱怨般道:“上师好凶。”
凶么?叶灼狐疑地看着这人眼睛。
“我师慈和。”叶灼再度申明此事。
怎么见一回见两回,这龙都说很凶,运道真是不好。
离渊:“上师法相,依然通天彻地,其中轮转世间万劫,狰狞万状。”
叶灼轻轻眨眼。
“然后,我把你要说的话,一字不漏,都转述给上师了。”离渊说。
“迦昙摩华上师听完说……”离渊顿了顿,“说,爱怎样就怎样,她早就不管你了。”
叶灼:“没有生气?”
离渊顿了更久。
“上师应是思念你,”离渊斟酌道,“我见上师时,上师本是疾言厉色,怒目看我,但我提及为叶灼带话,上师面色有所缓和,问我你有何话要说。”
然后就看见怀中人漂亮的眉眼轻轻舒展,像是看穿一切似的,戏谑般问:“那她喊我什么?”
“。”离渊想起当时场景。
上师听到“叶灼”二字,声如万古混沌,怫然断喝:“那个孽障的事,不必报我!”
离渊:“……喊你孽障。”
叶灼就笑。离渊气得亲他。
叶灼:“然后呢?”
“然后,我说,你知错了。上师面有欣慰。”
叶灼:“……真的?”
离渊回忆当时场景。叶灼说,当年执念缠身,是他之错。他一字不错,转述上师。
上师断然冷笑,不置一言。冷笑亦是一种笑容,面有笑容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于是离渊说:“真的。”
叶灼:“然后你说,知错未改,仍是我错。”
离渊:“……上师闻言,微有冷笑。”
叶灼:“我会错到底。”
离渊这次沉默了更久。一些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