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疼吗?疼的话我帮你揉揉。”
傅声说话时,声音还忽大忽小地发喘:“裴警官,又找我有何贵干?”
裴野摸摸他开始发烫的脸颊:“声哥,其实上次临时标记的事,我一直没机会向你解释清楚。”
“没什么可解释……”
裴野坚持说下去:“我不是为了让你答应复原轮渡,才和你……那个的。裴初说,如果你再不在轮渡的问题上松口,他就会想出更多办法折腾你,我争不过他,所以向他立了军令状。”
傅声嗓子里的湿气都干涸了,舔了舔嘴唇。
“是他逼着你……”半晌,他慢慢问。
话没问完,他却闭上嘴巴。裴野无奈地看着他。
“挨了好多天白眼,我好冤啊。”裴野说。
冤个屁,傅声想,可他胸膛发闷,骂不出来。
裴野把人更紧地拢进怀里:“声哥,能不能告诉我,你痛得受不了的时候,都会想到谁。”
傅声闭眼:“反正不会是你。”
“是啊,”裴野说,“这种时候,应该想到能支撑你走下去的人。你会想到妈妈吗,声哥?”
傅声单薄的后背微僵。
“你果然还是想问。”他气息滞了片刻,尽量让自己语气无恙。
裴野不说话,仿佛笃定了一个他一定会等到的结果。
他在裴野怀里躺了一会儿,紧绷的肩慢慢塌下来。
“妈妈的任务失败后,她被推上风口浪尖,那段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责难她。”傅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她辞职以后闭门不出,有一次在父亲的劝说下,她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或者听到谁说了什么。”
“她断断续续接受那些痛苦的治疗,直到有一天,她早早出门,回来的时候却满身是血,那时我还小,不知道她是突然发病,居然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杀了人……”
青年的声音如同梦呓。
“她回家后第一时间抓住什么都不懂的我,带我上了阳台,当着警察的面,她说自己是罪人,而我……”
他呼吸愈发深长,几次抿紧嘴唇。
裴野的手慢慢握住他的手臂,安抚地来回摩挲,鼓励他说出来。
傅声顿了一会儿,沙哑道:
“她说,我和她一样有罪,如果没有生下我,她一定不会被那些难民蛊惑而动摇,没有我,她绝不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暴露自己的软肋。”
“她太激动了,想要对我动手,可当时她是发病状态,力气就和一个普通omega一样弱。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拼命挣扎,等我回过神来€€€€”
傅声忽然平静了。他道:
“我发现妈妈手里的刀被夺到我手里,而那把刀深深捅进了她的身体中。”
裴野的动作霎时停下来。
傅声遮着眼睛,低笑:“我们两个真是亲生的母子。她会为了疯狂的念头杀了我,而我也阴差阳错之下亲手杀了她……”
裴野惊愕地望着傅声,无言以对。
傅声又问:“裴警官,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什么良善之辈吗?或许新党人和你那个亲哥看我最准,我的确是一把罪不容赦的屠刀,而死于我这把刀下的第一人,正是我的€€€€”
裴野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傅声的手臂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