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死吧?从调进来的那天起,除了前线的核心部门就没人见过他的真实资料,当年多少不可能的任务都是靠着猫眼翻盘的,机场的一个定时爆炸能要了他的命?”
“可他又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要我说,或许他已经被策反了€€€€”
“别胡说八道,不可能!”
一个愤愤的声音从背后横插进来,饶是裴野也微微一惊,轻微挑了挑凌厉的眉峰,压着的眉目稍稍抬起。
插话的是于静伟。裴野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于静伟说话的时候一定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猫眼他可不像某些两面三刀、吃里扒外的人。他是不会屈服的!”
“你小子是哪个部门的啊?”被打断的其中一个同僚语露不满,“把没影儿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怎么,你和猫眼很熟?”
于静伟的调门不再似最初那样高了:
“我,我现在在人事部门……”
“请大家保持安静,会议就要开始了。”
会议室最前排有人拿起话筒提醒了一句,所有人都纷纷安静下来。裴野收起手机,看见卫宏图从台下走上来。
“各位,很抱歉今天的会议没有提前通知大家议程,有几项临时事项需要向大家宣布。”
卫宏图的声音透过会场音响传出,“今天会议上的所有事项都是上级直接批准的,为了防止传达有误,下面有请军部裴总参谋长为大家传递会议精神,大家掌声欢迎。”
全场掌声响起,隐藏在潮水般的掌声之下的还有一些人低低的交头接耳:
“这新党人和老军部也没什么区别嘛,还不是把手伸到警备部的裤兜里面了?”
“老军部没能拿下咱们警备部,新党当然要吸取教训啊,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裴野无动于衷,敷衍地跟着拍了几下巴掌,看着裴初走上台,二人敬礼后握手,又接过卫宏图手里的话筒,忽然感觉衣冠禽兽这四个字从未有过的如此具象化。
“各位警界的同仁,大家下午好,我是军部总参谋长裴初。”
裴初看着会场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裴野懒得看自家亲兄弟在台上装的人模人样,垂着头百无聊赖,听见裴初客套一番后渐渐进入正题: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最近国内发生的许多大事,大家都为政府工作,该知道哪些言论是真的,那些是蛊惑人心的谣传。在这里首先请允许我郑重声明,任何有关新党人苛待警界老人、清算特警局旧部的说法皆为不实……”
“不仅如此,事实上很多曾经不得不为反动派做事的同志们迷途知返,已经表示要重新投入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怀抱。下面就请允许我介绍一位过去效力于咱们特警局的同志。”
裴初转过身,面向后台。
“请吧,傅警官。”
他唇角上扬,低声说。
五脏六腑的血液骤然间滚滚沸腾,裴野瞳仁剧缩,倏地抬起头!
整个会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或者更甚,他周遭的世界以光速向外抽离坍塌,仿佛被吸入一个湍流的旋涡,他情不自禁地抓紧扶手,上身肌肉紧绷向前探去€€€€
矮跟皮鞋踏在地板上的闷响振动耳膜,一只包裹在黑色短袜里的纤细踝骨从后台迈出,紧接着是没有一丝褶皱的裤脚,向上是黑色制服长裤中笔直修长的小腿,再向上是扎进宽腰带里的收腰制服。
清瘦颀长的身影从侧方走上台,接过话筒转身。
他穿着和所有人一样佩穗带的纯黑色警服,身姿挺拔利落,清冽俊秀的面容却冷白如霜,接过话筒后他并没急着讲话,反而扫视下方一圈,淡然迎受数百人的注目礼。
压抑的黑色海洋里,一切色彩都黯然无光,唯有台上青年那一头浅栗色长发仿佛散发着清冷的光泽,琥珀色的眸子晶莹而沉静。
台上人平等地扫过每一个人惊骇的脸,某一刻他似乎与台下那个震惊的青年四目交汇,却又像掠过空气一样掠过了他,然后那人拿起话筒,轻启薄唇。
“各位新老同志大家好,我是傅声。”
傅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