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君贤还是凝眸望了他一眼。
他开门见山地问:“谈谈吧,这次任务之后首都的天可是真的要变了,你怎么看?”
傅声跟在他身侧,回答:“大清洗就要开始了。从现场撤离之前我有看过那些情报,里面记载的内容对新党太重要了,这次的打击对他们而言甚至可能是毁灭性的。”
“这点我倒不这么认为,”傅君贤道,“自断一臂,短期来看会大出血,可如果不保全他们的核心力量,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往后如果真的在首都开展扫荡,你要注意拿捏好这个尺度,不该碰的红线不能碰。”
傅声点头:“知道了。”
傅君贤忽然冷笑:“嘴上说知道没有用。傅声,你知不知道,你擅自切断和指挥中心的连线是个多出格的行为?部长下令要在三分钟内恢复通讯,如果重新接通画面的那一刻大家看到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那就是万劫不复!”
傅声沉默了。
他们来到走廊尽头,傅声要去替傅君贤开门,被他抬手拦住,语气里带了火:“幸好行动成功了,部长惜才,也足够信任你,才没追究你的冒失。但很显然,平日我对你的嘱咐你根本没听进去过。”
傅声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局长……”
傅君贤决绝地一摆手,傅声立刻没了动静,负手而立。
“……算了,你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没法插手太多。”
傅君贤叹了口气,转身背过手去,看着外面停车场里特警局的通勤车。
“说点更重要的事,”傅君贤忽然话锋一转,“轮渡系统开发得怎么样了?听说军部科学院已经把你从协助名单移到了负责人小组,有没有把握?”
傅声:“问题不大,这两年有关的知识我也一直在学,能跟得上。”
傅君贤点头:“那就好。对了,还有那个‘蛛网’计划……”
他收回目光,压低声音,“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我交给你的那些名单你一定要保存好。不管用什么方式,记住,保密是最重要的。”
“是,局长。”
二人陷入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傅君贤的眼神慢慢变了,不再似最初那样疾言厉色,观察了一下傅声苍白的侧脸,道:
“在屋子里和那个女人……小声,你没事吧?”
傅声的睫羽压下来,在瞳孔深处投下一小片暗色。
“没有,父亲。”他改口道,“我分得清,而且……时间过去太久,我早就快忘光了。”
傅君贤看了他一会儿,转头望着窗外。
“那就好。”他说着,叹了口气,“上车吧,今天你也累了,回家一定要好好休息。”
*
门被推开,客厅里,裴野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抬头看见玄关那站着的人,表情像戏法似的一阵变换:
“谁€€€€声哥!你怎么才回来?”
傅声脱了鞋,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径直向他的方向走去。裴野坐直身体,瞪大眼睛:“声、声哥……”
他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像正襟危坐的小学生。然而傅声只是路过客厅,眼看着就要走进主卧,裴野终于觉出点不对劲来,喊他:
“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傅声脚步稍微顿了顿:“小野,我有点累,进屋睡一觉。饿的话自己煮个泡面,我起床再给你做夜宵吃。”
他声音有些沙哑,说完便进了屋,裴野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哦,好€€€€”
主卧房门关上了。
裴野脊背这才放松下来,悄悄把背着的手拿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