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眨眨眼,随手把柴刀靠在碗柜上,“我刚刚还想着你,铺子谈得怎么样?”

王二眼神在那把柴刀上划过,摸摸鼻尖,咳了一声,“对不住,我刚才准备敲院门时看到斜对面那户人家出门扫雪,就从后院院墙翻了进来。”

想了想,可能是为了安周檀的心,“放心,院墙修得挺结实高大,连我都费了一番功夫才翻进来。”

周檀:谢谢,有被安慰到。

“你吃饭了吗?锅里还有些腊肉炖豆角子,碗柜里有窝头,你自己热啊!”周檀踱着步,自然而然踱到了热乎乎的炕头上。

呼€€€€还是炕上舒坦暖和啊。

王二拿下身上披着挡雪的蓑衣,挂在堂屋墙面的钩子上,闻言一愣,半晌才嗯了一声。

周檀没听到他应声也不在意,他盘腿坐在炕头,借着炕上小窗子开的缝儿照过来的亮光,比划着手里的棉衣。

王二照着周檀说的热好了锅里的腊肉豆角子,和几个稍微热了热的窝窝头凑成一顿,昨晚才从镇上回来,带回来的点心和熟食都没吃几口就困得睡了过去。

要不然他今早也不至于现在才起。

醒来就到了周檀这里,饿过劲儿后早食没吃也没想起来,这会儿闻着饭香味儿,肚子直叫唤。

小八仙桌在西屋,饭摆上灶台,他隔着西屋帘子问周檀,“饭热好了,下来吃?”

周檀闻声摸摸肚子,嗯,稍微有些瘪,但是还不到饿得下炕的地步。

于是头也不抬地喊了句,“我不饿,不想吃,你赶紧吃吧。”

王二回想了下周檀刚才的模样,明显就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副潦草小狗样。

这些日子的搭档,不仅是周檀摸清了些许他的性子,他也或多或少能看出周檀总是温和有想法外表下的真实性子。

最明显的就是,他有些懒散,喜欢在情况允许下偷会儿懒。

这也是他手握各种新奇方子想赚银子十分轻松,却只将目标定在让自己过得舒服上,而不是不择手段大肆敛财。

换而言之,得失心不重,好享乐。

这点说实话王二只在一些祖上荫庇,只是来军营里镀金的权贵膏粱子弟身上看到,平民百姓很少见,更别提周檀不仅功利心不重,还具备着胆大心细等种种良好狠人品质。

或许是心中有所偏向,王二总觉得他似乎不应该生在一个偏僻乡里更加偏僻寥落的小村落里。

言归正传,早食不能不吃。

想了想,他盛出一人份的菜和窝头,隔着西屋可有可无的帘子,轻声问,“我方便进来吗?”

周檀惊讶且不解,去了镇上几日,王二怎么一下子变了个人,连进个西屋都要问一句?

“快进来!”周檀正好有事问王二。

“上炕上炕!炕上暖和。”他上半身配合着屁股使劲儿往里挪了挪。

王二看了眼被他挪出来的空儿,坐在了另一处不靠近灶膛的炕面上。

周檀:?

怎么个意思?

王二像是没看到周檀的眼神逼视,说起了另一件周檀关注的事情。

“铺子我本来选了两个,一间临着平河,前铺后院,二层也可住人。另一间在瓦子边上,只租不卖。”

“正准备回来问你的打算,临出发前打听到那间临河铺子的主人家急着变卖些银钱赴京述职时打点上官,来不及回来问你的意见,我私自将那间铺子定了下来。”

周檀没什么意见,王二几日功夫就能找到这么好的铺子他高兴还来不及,后头还带个能住人的小院子,在县里的临时落脚处和铺子一下子都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