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江荆敲敲手里的钢笔,像是考试结束敲响了的铃声一样。

拉姆也转头看向他,他耸耸肩;

“我觉得我们说了那么大半天,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我说你迟迟不愿意在帝都的关系圈中入场了吧。”

江荆指了指手里纸上的一段数字,那是那个国税局局长留下来的私人通讯号码,这笔交易当中,拉姆仅仅要求他无视了几只药剂的订单,这个代价和他得到的东西构不成正比,所以他特意留下了这个号码,算作他欠拉姆人情的证据。

一个国税局局长的人情在帝都也算得上一笔客观的资源了,拉姆拿着它就相当于得到了一张帝都圈子的入场券....

"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江荆意味深长地说。

拉姆点点头,她是个聪明人,而且一点就会,她接过江荆的纸笔,把她刚才还兴致勃勃标上的记号给涂黑,顺便把旁边的通话人姓名通通打了一个叉。

你希望我这样做吗?保持本心,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在他们的关系网外游荡,随时准备找到一个空挡,冲进去给他们一一抓捕归案?

拉姆看向江荆,江荆从她的身体语言当中读出了这段话。

啪,江荆拍了怕桌子,动静大得吓了远处正在磨咖啡豆的光球一大跳。

“你怎么会怎么想呢?”江荆大步走到拉姆跟前问,他牙齿上下咬得很紧,咬牙切齿这个成语算是江荆嘴里活过来了。

“唉?”拉姆被江荆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她手里涂抹的动作不由一顿,墨水飞溅到了她脸上,恰好落到她眼袋的位置,一下子拉姆就有了半只熊猫眼。

“你为什么把那个国税局局长的通讯号码涂黑啊?”江荆问,他急忙地朝着光球招手,看看光球的数据库里有没有备份。

不是,教着我打进关系网,解决问题的是你,提醒我其中利害关系,惊醒我初心的是你,我现在都知道该怎么干了,你怎么还冲我发火呢?

拉姆现在很疑惑,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什么本心了?那东西是什么能当饭吃吗?”江荆也很疑惑。

“那你今天跟我讲那么多我小时候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能背叛我的父亲,不能加入那种肮脏恶心的关系网吗?”

听到拉姆的话,江荆愣了愣,他张了张口,半天才吐出来一句话;“啊?”

江荆不知道为什么拉姆会想到什么背叛,他发觉自己好像有些落伍了,不懂得现在的天命之子脑子都在想什么了。

江荆之所以跟拉姆重提了一遍她的身世,没有其他的深意,单纯地就是为了让她知道关系网的人大多数没什么好鸟,她是来分裂这个关系网的,而不是来加入这个关系网。

关系网就像是一把刀,有的人拿这东西去杀猪宰羊,有的人拿去挠痒痒,有的人拿去杀人,怎么用那是人的问题。

你不能用因为有人拿着刀杀了人,而对天发誓再也不用菜刀,然后切猪肉用手指头撕吧?

“我又什么不是什么社会学的老师,我上讲台,除了讲点心理学,充其量就是说点历史小故事,你希望我能教会你什么人生大道理?”

“那群人渣都能把你爸爸的保险费都贪下来了,你不应该是找着一切能用的关系,尽可能地把那些虫豸都搞死吗?都有血海深仇,你还管自己是用菜刀报仇,还是歼星炮啊?你又没有精神病。”

江荆上前一步,拉姆退后一步,江荆气势汹汹,拉姆怂了吧唧,这个时候拉姆还有些嘴硬;

“那,那我和那群家伙交换利益,利用职权之便,不就是助纣为虐吗?”

“什么叫助纣为虐,我们给一个可怜的接盘侠递纸,把孩子送到父亲身边,怎么就叫助纣为虐了?我们这叫好人好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他们应该送我们一面写着大好人的锦旗。”

“你说得再好听,本质上不也一样吗?”拉姆撇撇嘴。

“好!拉姆,你很有精神!”

江荆额角不断冒出井字,他笑了起来,人到无语时候是会笑的,祈璃说得没错,他连一个能验证医德水平的执业证书都没有,不管他平日说的理由有多么天花乱坠,从本质上来说,他就是一个无良医生。

没有道德,不一定成让别人开心,但没有道德,一定能让别人不开心,然后让自己开心!!

今天,江荆就要拉姆这个冥顽不化的天命之子看看,什么叫做无良!!

“那个和你有仇的议员叫什么?就是那个揪着你报告格式不对,嚷嚷着要把你从特遣队职务上换下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