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菁摇头,她丢失了一段记忆,不妨碍这趟旅程是她少有的没有目的地的出行。
她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飞舟最好的舱房也不能隔绝其他声音,耳里好的修士甚至能听到下几层摇骰子的声音。
明菁加了好几个静音决,转头看倦元嘉已经躺下了。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证明身份的符牒、天极令或是最新的联络的法器。
不束发,懒懒洋洋地靠着,像是明菁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莫名其妙的私奔。
她们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但明菁脑子里只有私奔能定义他们的行为。
或许此刻倦家已然大乱,或许族老吹胡子瞪眼,调遣修士寻找带走主君的明家人。
“愣着干什么,热一壶酒。”
倦元嘉指了指案上的酒壶,“明瑕都多大了,不用担心。”
酒温到入口的温度,倦元嘉闭着眼,“早就想这么干了。”
“什么族中事务,什么主君责任,抛之脑后。”
她惬意得嗓音都软绵绵的,明菁靠在一旁,问:“以前为什么不能?”
道院的记忆模糊,明菁也未能全部忆起,她印象里的倦元嘉与她性情不同,恣意妄为,作为世家人观摩宗门大比,也要洋洋洒洒点评,毫不在意会招人不快。
陨月宗也有不少师妹嘀咕想这么活一回,很是痛快。
这么痛快的人也有束缚么?
“我看你不是失忆,是失智。”
倦元嘉长叹一口气,酒液浸染嘴唇,烛火下暧昧不清,一眼都令明菁心火难消,只能偷偷攥了攥倦元嘉外袍的衣角。
“那群族老多€€嗦你又不是没领教过,站得越高,背负得越多,有时候还不如做花、做虫,做鸟……算了,飞饼也忙碌,做鱼……祖师姐都生生死死的。”
“果然众生皆苦,好没意思。”
倦元嘉长发散乱,不知道身边的人一个字没听进去。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菁试图打乱脑中的回忆,越是不要,越是纷杂。
倦元嘉问:“你怎么了?”
她伸手过来,比动作更快的是身上的香气,如她性格一般,矜贵又华艳,像是开得热闹的花丛。
那年回廊她的外袍也绣着大丛的凤眼莲,明明她们没有靠近,却爬到了明菁身上、心上。
烧得她的不得不攥住倦元嘉的手,“没什么。”
倦元嘉:“差点忘了你也是需要养着,是我考虑不周,那我们现在回……唔。”
面对一群不讲理老道都能舌灿莲花的人微微睁大了眼。
今夜的酒有些酸涩,倦元嘉攥着明菁的外袍,在得以喘息之际揪住她的衣摆,“松信,打开。”
明菁的不明所以,“为何?”
倦元嘉:“等你全想起来了说是受伤才会如此,我要力证是你要求的。”
她在这个时候考虑的居然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