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二八年华,老二略长四岁,翟索是长女,在族中也是老姑娘了,但没人敢在她面前多嘴。

“好吧,谢谢长姐了。”

老三识趣让步,又看了眼还颤抖的绸带,嘀咕一句:“这个这么瘦小,别是带病的吧?”

喜娘谄媚道:“那怎会,许家二娘子在家操持家务多年,还能自己挑一缸水,不比镖局的女儿弱。”

老三:“啊?这小细腿还挑水?”

不少人忍不住笑出声,翟索只是扫过新娘攥喜绸攥得紧紧的手,“开始吧。”

红盖头下的游扶泠咬着唇,眉心的道侣印隐隐发烫,她没想到丁衔笛在这里居然是坐轮椅的废人。

直到礼成,现场依然无人敢多言。

这本事冲喜,更谈不上恭喜,宾客离席,留下的都是翟家人。

翟索没有让人把新娘送进父亲房间,让侍女安置进自己的院子。

轮椅停在山水屏风前,刺绣的瀑布也成了她的背景。

黄昏过去,灯笼点上,许多人都不敢直视翟索,越听她手指扣着念珠的声音就越惶恐。

还是老二先出声:“二姐,我以为……”

翟索没有看她,她狭长的眼眸垂眼向上弯起,无端凝出一股不怒自威。

“我离开不到一年,暴毙了三个新娘,你们觉得父亲活到现在是靠她们的死续上的?”

族老们离开,这里也只剩下三个姐妹和翟索的心腹。

年幼时随着父亲四处奔走的长女和妹妹们并不亲近,家中的变故在父亲出事后越发频繁,她再维持也是空中楼阁。

女人揉了揉眉心:“还是你们觉得自己和他们投诚,就能明哲保身?”

老三率先跪下,“长姐,我没做这事啊,是二姐说爹能靠冲喜多活几年的,这样我的嫁妆就会……”

老二合离半年,一双眼和翟索很像,却很爱笑,也不惊讶,“长姐,你常年在外奔波,不知道我是什么处境么?”

……

烛火燃烧,喜娘早已离开,府中的婢女跟在游扶泠身边,三番两次提醒游扶泠:“娘子,不要自己掀盖头。”

游扶泠不听,“那谁给我掀,隔壁院那老家伙?”

婢女一板一眼:“自然是代替父亲与您拜堂的大小姐。”

游扶泠如今是个不辟谷的普通人了,依然没什么世俗的食欲。

巴蛇神魂入内,还想尝一尝这个幻境里的苹t果,嗷呜一口,居然真给它咬到了吃的。

“是么?”游扶泠露出一个玩味地笑,“那她会和我洞房么?”

她是被继母卖的,早晨梳妆也很随意,全靠一张先天漂亮的脸。

但故意涂白后着实吓人,游扶泠看婢女吓得倒退一步,笑了一声,“打一盆水,我要梳洗。”

“可是……”婢女露出为难的神色。

“有什么好可是的,说是我使唤你的便是。”游扶泠摘了身上廉价的耳坠,看上去并不像个穷秀才的女儿,派头比官家小姐还大。

庭院池鱼扑腾,老二老三走后,翟索一人下了一局棋。

婢女在外通传,一直跟随在她身侧的侍女道:“主人,那位还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