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战瞧着很是不满,嘴上嫌弃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日后抱着把玩会硌手。于是那些滋补温养的佳肴补品便流水似的传到了南溪的宫中,并且祈战亲自盯着他吃了进去才算完事儿。
这般好吃好喝的伺候了几日,南溪脸上的气色果然红润了不少,连带着脸颊也长了些许肉。
一直伺候他起居的婢女颇有成就感的打趣着道:“殿下越发的漂亮了,这精致漂亮的眉眼,哪怕是素有晋国第一美人的国公府嫡小姐都比不上的。”
南溪身为一个男人并不想被夸长得美,还被拿来和女子做比较,对自己也是对对方不尊重,只是婢女并无恶意,若是出言呵斥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他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快别说了,我一个男人,怎能担得起漂亮二字?”
婢女察觉他话语之中的不乐意,便笑而不答的将此事揭了过去,专心为他将一头柔顺乌黑的发丝用玉冠半束起,未束的发丝留两缕坠于胸前,其余披散在身后。
南溪长相精致漂亮,明眸皓齿,双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如春水潋滟,生得一副雌雄莫辨的模样却没有一点娇柔妩媚。
婢女心想,如此标致的模样,她还未见过有人比八皇子殿下更好看的。
“殿下,奴婢推您出去吧。”
今日腊八,按照南钰国的习俗是要做腊八蒜熬腊八粥,办游园庙会,尚未婚配的女子也能在今日出门,与看对眼的少年郎互换定情信物。
只是这些都与南溪这个腿脚不便,又身不由己的残废没什么关系。
祈战虽被骂是暴君,名声更是极差,可他对待平民倒是极为宽容,彻底掌控了钰京归入晋国国土之后便连下了两道圣旨,其一为晋国军官不得为难平民,不得烧杀掳掠,其二便是免赋税一年。
南钰国皇帝弃京南逃,严格意义上来说南钰国已算是亡了国,原本惶惶不安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水深火热的炼狱,却不曾想新帝竟与传闻不一样。
他们非但没有流离失所丢了性命,反而过得比之前还要轻松自在。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要日子能好好过,谁来当他们的皇帝都没有任何差别,于是钰京之中的老百姓很快就接受了皇帝换人的现实,而后迅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腊八是年前的大节,行宫的御厨们一大早就做了腊八粥,就等着南溪洗漱完毕就可以传膳了。
祈战不知忙什么去了并没来,所以早膳只有南溪自己一人。
腊八粥软糯浓稠甜而不腻,他难得不需要催促就多吃了一碗,这可让婢女高兴得脸上笑容都深了几分。
早膳过后,婢女一如往常般推他出去透气。
这几日天气难得晴朗没有下雪,加上南溪的身体好了不少,于是婢女便将他推到了花园之中去赏花。
隆冬腊月能开的花并不多,枝头上粉面黄蕊的寒梅傲然挺立,各色不一的山茶花不惧严寒争相绽放,南溪瞧着心喜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一朵嫩黄色茶花的花瓣。
一旁婢女见他喜欢,便提议道:“殿下若是喜欢,奴婢等会儿给您剪下一簇来,回头插到房中的花瓶里,瞧着也是一副好景色。”
南溪却是摇头拒绝道:“不必了,还是盛开在枝头上才不失它自然的美。”
插入瓶中不过两日就失了新鲜,最终逃不过丢弃的命运,倒不如就在枝头上凋零,落入泥土中又成了养分更有意义。
婢女不懂他心中所想,但既然他不愿便没再说剪花的事。
转了小半个时辰,手中的暖炉温度渐渐冷却,南溪便说乏了,要回去歇息。
祈战前来寻人时,南溪恰好刚脱下狐裘还未来得及躺下。
当看见穿着一身利落劲装高束马尾的祈战走进来时,南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以为今日祈战不会来了。
看他这身打扮,似乎是要出门?
这念头刚自脑海浮现,就听祈战开口道:“今日钰京城中有庙会,孤带你出去转转。”
庙会?
南溪很是心动,他不知庙会是什么,但想来应当是极其热闹的。
他看了一眼婢女,婢女立马将那狐裘披风重新为他披上,而后他转头,矜持的对祈战点了点头,道:“那走吧。”
祈战看出了他平静外表下对庙会的渴望,但他没有戳破南溪的伪装,等到婢女将南溪推到他面前时,使了个眼神让婢女退下,而后接手了南溪的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