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了片刻。

“安室,等会儿你带白马进屋子,我在外面等那只姻缘妖找过来。”琴酒说着,也拿起衣服站起身,披着湿漉漉的长发往外走。

安室透猜到了他的打算,却还是看着他的背影确认似的问:“你真的能挡住她?”

琴酒摆摆手,淡然而镇定的话语从风里飘来:“放心。”

“房东……”

白马不放心,正要追上去,却被安室透叫停了脚步。

“相信他吧,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安室透走出水池,弯腰拾起自己的衣服,“刚才他是怎么忽悠姻缘妖的,你不也看到了吗?”

“话是这么说……”白马小声嘟囔,“但你未免也太信任他了。”

……

姻缘妖来得比琴酒预计中快一些,戈薇才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杀过来,手中还攥着一支缠着一长条红色丝线的金箭。

“好啊!你故意骗我离开,就是为了带他们逃跑!”小姑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琴酒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大声说道。

琴酒倚着门框,不慌不忙地摊了摊手:“我们没跑,只是换个地方等你而已。要是真跑,我们会回日暮小姐家里来吗?这里离食骨之井又不远。”

姻缘妖表情一滞,气焰顿时泄了大半:“……说的也对。喏,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红线?”

说完,她把缠有红线的金箭往琴酒手里一塞,又兴致勃勃地说:“我听你的,去东面找了丝线用彼岸花染红,到西面买了一支金箭,又去南边的一条河流里涤洗红线。步骤都是照你说的做,就是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你口中的东西。”

动作可真快啊!

琴酒一个效率至上的007,向同样是行动派姻缘妖投去赞赏的目光。

姻缘妖见状,骄傲地扬起下巴。

装模作样地检查了一下金箭,琴酒先煞有介事地点头,然后又故作严肃地摇头,让姻缘妖心里跟着他的动作七上八下地,垂手揪住裙摆。

“到底是不是?”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

“是,不过不完整,还差点东西。”琴酒边说,边将金箭还给她。

姻缘妖连忙追问:“差什么?”

“红线不能当着有情人的面系,得在晚上他们睡下之后才能悄悄系上去。”琴酒依旧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丝毫不会因为欺骗这么干单纯的小姑娘而亏心,“只要系一夜,一夜过后,姻缘遂成!”

“啊?晚上?”姻缘妖鼓起面颊,犹豫着揪了揪衣角,“可是我晚上……没空啊,我要去陪我的朋友。”

诶,他就喜欢这种单纯可爱的小朋友,都不用套话,她自己就把线索拱手送上了。

琴酒看这只傻狍子越发顺眼,微笑着说:“没关系,只要当事人不知道有红线的存在,谁系都一样。”

姻缘妖挠挠头,虽然觉得这红线的用法略显随便,不过贼船都上了,现在下船她也不乐意,还显得自己傻,于是轻而易举就相信了他的说法。

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走近,凑到琴酒耳边说:“那这样,我今天晚上鬼鬼祟祟地把红线放到门外€€€€”

“我再偷偷摸摸地出来取走,”琴酒默契地接上,“帮他们系上。”

姻缘妖竖起大拇指:“好兄弟,我以后必为你找一桩好姻缘!我看你身边另一位高质量人类就挺好的,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找一根红线……”

“好了,退下吧。”

“哦。”

姻缘妖来得风风火火,走得也干净利索。她一离开,琴酒身后的木门便猛然打开。

“房东,你可真刑。”白马全程听完他和姻缘妖的对话,实在有一种不服不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