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这才回过神。心想,原来初晴也是在害怕的。
他碰了碰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道:“……是死亡。”
“浓雾里是死亡。”
“在错误的车厢下车,会被浓雾杀死,除非拥有木牌。木牌是一次性的,即便带着它,也会体验到死时的……”
范意深吸了口气,搜肠刮肚,也没能捞着合适的语言,来解释自己死亡那一瞬间出现的心情。
索性放弃了。
既然已经开了话匣,范意干脆就一口气把自己要说的说完:“木牌可能……只贩卖一次。”
“如果我再下错一次车厢,就真的死了。”
最后的最后,范意别过头去,目光转向窗外穿不透的浓雾,发出了一声细如蚊呐的哽咽:“我……”
初晴没听清。
她凑近了些,保持着一个合适,又恰到好处的距离:“怎么了?”
范意闭上眼睛,他说:“我想家了。”
话音含混在喉咙里,他用手挡住下半张脸,仿佛在极力压抑住因即将哭泣而疯狂扭曲的表情:
“我想回家。”
*
那是范意最不愿回头的一件往事。
嘴上说着“我想回家”,可到头来,他发现无法回头。
诅咒会波及到身边的人。
这种比噩梦残忍数百倍的故事,有他一个人经历就够了。
记忆中的画面停留在下一个死人出现之前。
范意从睡梦中醒来。
他这属于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算好觉,范意的生物钟一向很准。他摸过床头的手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早上七点。
果然,手机画面显示的时间为七点零二,误差不大于三分钟,十分准时。
至于噩梦,范意不在乎那些。
有时醒了就忘,有时记的久一点,他都不会让梦境影响现实。
叶玫睡在地铺上,还没起。
遮光窗帘把外面挡得严严实实,只能漏出一点点阳光,范意偷偷摸摸扯开一点,探出半只眼睛去看。
外面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是个明媚的好天气,让范意疑心明天是否真的会如天气预报所言,下雨。
范意只看一眼。
他把窗帘拉了回去,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绕过叶玫。简单地洗漱过后,去厨房弄早饭。
昨天没人买菜,冰箱里剩的食材不多,范意思考了一阵,干脆烙鸡蛋饼,顺带烧一壶新的开水。
等范诚下楼的时候,范意正好端盘出来。
“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