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落,坏女人玉白面颊并未流露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样子,蓦然轻笑的应:“这样么。”

这笑很淡,像云烟一般飘渺,转瞬即逝,却让烛火下的坏女人显得格外温婉动人。

直至坏女人熄灭灯盏,黑暗中只余张琬没出息的面热心慌。

随即张琬不舍的转移目光,自顾感慨道:“唉,我节省用度也是为前线将士着想,真是不明白怎么就有如此多非议。”

语落无声,张琬以为坏女人入睡,便没再多言。

待张琬意识浮沉,朦胧睡去时,耳旁响起坏女人清冷中透着温润的声音。

“治与罚,二者缺一不可,你治理的还算妥当,可处罚就过于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迟早反受其乱。”

话语细微,张琬又实在困的厉害,没办法回应,迷糊的沉沉入睡。

而因着事务忙碌,张琬亦忘记询问坏女人那夜里的话语,可城中的流言蜚语却因此消停。

连带那些愤愤不平反驳的文书,亦不再出现在张琬眼前。

对此,张琬心生疑惑,便着人去打听,才知是坏女人的缘故。

清灵悠扬的祭铃声响彻耳旁,城中许多百姓聚集围观,张琬乘坐车马赶到时,祭杀仪式已经结束。

好几人被悬挂祭台之上,鲜血浸染衣裳,余下观刑的官员军卫,无不面露惧色。

坏女人一身羽白祭袍位于高处,清冽眉眼锋利,睥睨一切,让张琬都不敢直视。

此后,张琬的法令推行畅通无阻,母亲都在书信里夸赞坏女人杀伐果断。

很快母亲同大辕亲王攻入国都的消息传来,张琬亦同坏女人乘车马和亲卫奔赴。

早春的寒冷渐渐消退,枝头新芽弥漫,张琬有些恍惚时局变化之快。

而坏女人近来困的比较明显,整个人大多不怎么有精神。

“待回国都让巫医给你看看吧。”张琬提议道。

“不必。”坏女人依靠软枕慵懒应声,掌心捧着热茶浅饮,美目浓黑如墨,遮掩神思。

见此,张琬没有多言,又或者说总觉坏女人如今气势远胜从前,威严不可测。

待车马在朦胧春雨中进入国都,张琬恍如隔世般下马车,停在宫门,视线落向高台上的巍峨宫殿。

“我有些体乏,想休息,你自去拜见吧。”坏女人一副不想操劳的样子,淡淡道。

“好,你在府邸休息,我会早些回来。”张琬亦觉得坏女人不太精神,没有多想。

坏女人却顿步,偏身静立,目光沉沉看了过来,仿佛林间森森浓雾,毫无保留的散落照映张琬全身。

张琬微怔,有些不解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坏女人自顾收回目光,施施然离开眼前。

见此,张琬只得独自踏上高台,进入宫殿,王座上的母亲早已更换亲王衣物,眉目肃然,抬手道:“琬儿免礼,上来。”

“是,母皇。”张琬不太适应的改口,于众位大将目光中落座母亲身旁。

这个位置是皇太女的席坐,张琬自然知道。

母亲攻破国都时,皇帝自焚,当初仅剩的四位皇女,两位被十二皇女杀害,而十二皇女和皇太女不知踪迹。

张琬所知的不多,却明白现在王朝并没有恢复稳定,诸侯王的战争还在继续。

“朕欲退为太上皇,由皇太女即位治国,方才能安心领兵平复各地争端,诸位以为如何?”母亲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寂静空旷殿内响起,更显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