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云瑟在亲吻里止痛,渐渐停止颤抖,头颈变软,腰背软折手臂坠落,精神力被虹吸进谢弗的精神海,无法阻拦。
这就是实验室的“功劳”。
格云瑟说的只是玩笑,他们真的把格云瑟变成了这样。
如果长时间“不被使用”,荆棘就会撕毁这具身体。
可这是饮鸩止渴,格云瑟迟早会因此而死,等精神力被撷取干净,生命力耗竭。
“格云瑟。”谢弗哑声开口,他抱紧怀里冰冷的身躯,他们的胸膛贴近,这不方便掩饰战栗和痛苦,不过谢弗本来也根本没心情掩饰它们,“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这么对你说话,我以为你逃了,他们说,实验室……”
谢弗得到的讯息里,实验室开设的目的是“让人成为人”。
寻找引导alpha和omega无法遏制的本能冲动、让受激素潮支配的两个群体由“动物”变为真正的“人”的方法。
寻找beta不需要禁药也能提升精神力的方法。
这是新秩序的民众权益保障条目之一。
格云瑟是帝国的荣耀、是雪亮的长剑但腐朽的帝国早已烂透,从根基上变得污浊,有太多爪牙,太多为了一己私欲而杀戮掠夺的虫豸,这些混账被用来做实验岂不是正好?会议上的代表眼睛炽亮,狂热的浪潮让这条法令推行得毫无阻碍。
高呼的自由与光明里面,混杂了多少私心、多少欲望、多少暗度陈仓。
领袖不必知道。
这只是件再小不过的小事,没必要操心多管,还有很多大事。
谢弗被推到这个位置,只要向前走。
……太苍白无力的辩驳了,太无耻、太推卸责任,软弱荒堂。
谢弗无法开口,他握着格云瑟失力厥冷的手指,帮格云瑟握紧匕首,他不让格云瑟触碰那些温热黏腻的血:“想杀了我吗?”
“格云瑟。”谢弗发着抖轻轻抚摸这双眼睛,“想杀了我吗?”
格云瑟躺在他眼前,眼瞳很涣散,他慢慢放开匕首,转而去摸谢弗的脸,柔软无力的手臂弯折,抱住谢弗的头颈,胸腔里微弱的力道无意识向上送。
格云瑟需要吻。
需要。
格云瑟木然地吻他,辗转柔软,呼出的气流有幽冷的紫罗兰香。
仿佛是一场大雨里缓慢腐烂死亡的花田。
花瓣在接吻里掉落,有些被谢弗和翻滚的血腥气一起吞下去,在暴虐炽烫的烈焰中扎根,这种根系至死也无法被拔除。
格云瑟的记忆凋零。
格云瑟忘掉了他们为敌后的第一次对峙。
那是场暴雨,这个星球的雨太多,太多,不是适合花草生长的环境,他被派去负责狙杀格云瑟。
而这个猖狂的野心家仿佛感应到了他。
格云瑟站在战舰上,遥远地透过暴雨望向狙击镜,有恃无恐朝他微笑。
他手软了,无法扣下扳机,这样静默很久,直到来抓捕刺杀者的旧世界军队把枪口抵在他脑袋上。
“愚蠢。”格云瑟用他那特有的、傲慢的语气嘲讽他,“他们在利用你,鉴别你,你根本没得到他们的真正信任……”
“格云瑟。”他问,“你伤好了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银发指挥官停下脚步,颀长手指用力攥了下弯折的马鞭,军靴锃亮,脊背瘦削仿佛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