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但人的很多认知也只是一面之词,他在以管中窥豹的视角,认为自己窥探了奥兰德的全知全貌。

到底是纯粹的扮演,还是偶有真心的温存,这个家庭到底支离破碎,还是稍微黏一黏,就可以如同一面被打磨、抛光的铜镜,再次鲜亮如初?

魏邈也说不清楚。

他似乎稍微能够理解奥兰德的一些心情,但他已经不想再擦拭这面铜镜了。

没有必要。

已经过了上班时间,该休假了。

奥兰德只觉得牙齿被冻得簌簌作响,他过了很久,才让眼泪不至于落下来,有什么东西在耳畔訇然作响,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拽住魏邈的袖口,语速很快地保证道:“……我会改的,雄主,我会改的,您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可我已经猜的差不多了。”魏邈笑了一声,“我之前已经问过两三遍的问题,不会再重复问下去,而你显然没有任何坦率沟通的诚意。”

于是他选择尊重。

“我……”奥兰德眼睛急切地盯着魏邈,竟然显现出几分狠厉的神色,解释道,“我没有,我只是觉得€€€€”

魏邈替他的雌君补充完全部想说的话,玩味地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让我知道?”

就像是刚刚结婚时,奥兰德没有叮嘱过他任何事,一切贵族的礼仪,都需要他自行体悟。

他在星网上一个个搜索,记住了繁多的姓氏和称谓,而如今还有些印象的名称,早就在柏布斯家族的权力斗争中溘然长逝。

就像是跨越了游戏的新手关之后,他没有攻略,没有血条,没有武器,被拉进了一个高级副本。

这是一种磨砺,但同样具备丰厚的奖励。

他的奖品是那份被落实的学历。

奖赏来得如此轻易而直接,魏邈清楚,这是他雌君的馈赠。

奥兰德一贯如此。

而几年之后,当时他的雌君并不成熟的行事作风已经被更妥帖、细腻地粉饰一新,变得柔和、迂回,但性格本色依然不变。

理智告诉他,他或许应该顺着点儿奥兰德,毕竟这会儿奥兰德显然没有把火烧到他身上的意愿。

但魏邈确实已经被激怒了。

“……因为那些事情太肮脏了。”奥兰德道,“我知道您、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不想打扰到您,而且我害怕这些事会让您厌恶。”

那是他隐瞒在心底的、最幽微的欲望。

他一边停,一边说,说得断断续续,仿佛蚌终于打开,将里面藏起的珍珠鲜血淋漓地剖出一样,他道:“我想让您对我更亲近一点。”

有些事都是经不起细看的。

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完美,没有任何值得诟病的野心和权欲,雄虫大多喜欢与世无争、能熟练料理好家务的雌虫,他的雄虫对权力更没有什么兴趣,对金钱的要求也趋近于无。

或许能勾起对方兴致的,也就是食物。

他时常不受控制地嫉恨维恩,有幼崽在时,雄虫的视线总会被轻而易举地剥夺;而更多时候,他又如此感谢幼崽的降生。

那是他和雄虫之间血脉的维系,是无法斩断的羁绊,哪怕只是一枚亚雌。

那个虫蛋很轻易地就栓住了雄虫的视线,让对方轻而易举地放下了诸多繁琐的工作,真正地回归到平常的家庭生活之中。

那是他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的雄虫无牵无绊,所以他就制造牵绊,他想要让对方的视线永远放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辈子只有他一个雌虫。

最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