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结交的心思:“宋兄弟现在是在为衙门做事?”
“不是,我就是个普通农户,机缘巧合才来县里帮着监工的。”宋惊蛰摇头,把遇见杨万峰的事说了说。
迟海东听宋惊蛰这么一说,面色又红又臊。人好不容易有个挣钱的活计,他还想给人家弄掉,还因为这个迁怒于人,要敲人家闷棍。
他怎么就这么不是个东西呢。
迟海东越想越觉得他不补偿宋惊蛰,他过不去心里那关,开口问道:“宋兄弟可瞧得起我们厢军。”
“这有什么瞧不起的。”宋惊蛰就等着这句话,忙不迭地说,“为衙门做事,大小也是个官爷。”
“说得好。”迟海东听宋惊蛰说话舒服得很,忙问道,“那宋兄弟忙完监工的活儿,可愿到我麾下谋个职位。”
“自是愿意。”宋惊蛰一口应下,但很快又蹙眉说,“只是我是家中独子,爹又是个不成器的,若我离家太久,恐怕家里的娘和夫郎要被人给欺负死。”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迟海东听宋惊蛰这样一说,跟着皱眉。
他有心想补偿宋惊蛰,想在麾下找个轻松的职务安排给他,也算是全了他先前多有得罪之处。
现在宋惊蛰说来不了,他又不能拿钱去侮辱人,这人情债还不掉,他心里抓心挠肝地难受。
宋惊蛰一脸没听懂地反问回去:“什么难办了?”
“没什么。”这种事迟海东怎好明说,只能将话题调转,“宋兄弟除了自己家,就没个堂兄弟,表兄弟之类的了?”
“当然是有的,我大伯有两个儿子,都读过书识得字,待我也不错。”宋惊蛰说了说自己家里的情况,“我丈人家也有两个兄弟,都身强力壮,下地一把好手。”
先前迟海东问宋惊蛰愿不愿意去投效他,宋惊蛰就在等这一刻,这会儿自是把家里这些壮劳力夸了又夸。
不是宋惊蛰瞧不起厢军这活儿,要把这事往外推,实在是人心难测。
这会儿迟都头觉得对不起他,要补偿他,可一旦这人情变成了下属,意味变了,时间久了,这份人情也会随之消散,到时候宋惊蛰还在他麾下做事,两看相厌,得多难受。
可要是换个人就不一样了,迟都头是还了人情,可没直接还到宋惊蛰身上,心里就会一直挂念着。
家里人要在他麾下干得不好,看在他的面子上,多少会宽容一点,要是干得好,这份人情,迟都头就会一直欠着他,以后若是遇上个什么事,也能寻他帮忙一二。
迟海东一听宋惊蛰家的兄弟个个都这么好,他厢军就需要这种身强体壮又能吃苦的壮勇,便又说:“既然宋兄弟不愿意来我麾下,但我看宋兄弟家中兄弟都不错,宋兄弟举荐一位也可。”
“迟都头这话当真?”宋惊蛰惊喜万分地瞧着迟海东,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后,又逐渐平复下来,替迟海东作想道,“这样不会让迟都头为难吧?”
“自然是真的。”迟海东见宋惊蛰这么激动,可见是真心看得起他们厢军的,心里高兴,大手一挥道,“这有什么为难的。”
虽说厢军都是父传子,代代相传,外人很难进得来,可一百多号人里总有几个传着传着就没后代的了,也有些为了钱,不得不把职位卖与他人的。
塞一个人进来,对他一个都头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
“……”
解决完了这事儿,宋惊蛰正打算挑个时间回家把这事说说,看看选谁来比较好,免得夜长梦多。
刚从食铺和迟都头喝完酒回来,就见着一个蓝盈盈的身影,背着个背篓,在他赁的房子面前踢石子玩。
“立夏?”有那么一刻,宋惊蛰还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上前看到人,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惊蛰哥,你回来了。”林立夏看到宋惊蛰也是眼前一亮,他到县城卖完水芹,就急匆匆地到工地这边来找宋惊蛰了,结果工地上没人,赁的屋子里也没有人,县城太大了,他又不知道去哪儿找,只好一直在这里等着。
“等多久了。”宋惊蛰见林立夏背篓里有剩的一点芹菜叶子,知道他这是割水芹来卖了,忙帮他把背篓取下来,打开门迎了他进去。
进了门,林立夏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这才回宋惊蛰:“没多久,惊蛰哥你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宋惊蛰放下背篓,洗了手,去床上的包袱里翻找东西,也问他,“芹菜好卖吗?”
“好卖,我背进县城,没一会儿工夫就被抢光了,比镇上强多了。”林立夏一脸兴奋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