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解开那条丝巾,手指勾起梳妆盒中一条细细长长的珍珠项链,转头看向少女认真说道:
“盲婚确实不应该,但碰巧,我很爱我的另一半,而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不难理解吧?”
伊芙琳涂抹着粉色唇膏的嘴唇委屈地噘起,与他视线交汇了片晌后,问道:“我可以见见你的妻子吗?”
“不可以,他不爱出门。”纪轻舟干脆地回复,倚在梳妆台旁,低着头将细珍珠项链缠绕在丝巾上。
“你骗我,我看过你的专访,你说你的妻子在另一个城市工作。”
“……对,我骗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现会影响我妻子的心情,而我只想让他每天开心快乐,明白了吗?”
伊芙琳似是头一回遭受这样的挫折,丰润的面庞涨得通红,她神色黯然地注视他道:“你一直拒绝我,我非常伤心。”
“真是抱歉,但你伤不伤心,和我没有关系。”
纪轻舟有意摆出漠然的姿态回应,转身将那缠绕着珍珠项链的窄丝巾作为发带绑在晏乐的头发上。
“你太令我难过了,我的心都破碎了。”少女神情悲伤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光:
“我以为上海是一个美丽的城市,结果它是一个如此令人心碎的地方。”
说完此言,她最后望了男子冷漠的侧影几眼,便依恋不舍地转身,缓慢朝楼梯走去。
直到伊芙琳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纪轻舟才轻呼了口气,绷得冷漠的神情松懈下来。
转头瞧见解良嬉正捂着嘴笑得开心,他略无奈地叹气道:“别笑了,良嬉姐,刚才不帮我劝一劝就算了,还笑我,你的良心呢?”
“我可没笑你。”解良嬉放下手里的道具伞,起身走到纪轻舟身旁,压低声音道:“我笑解予安,他一定想不到,他的竞争者是一个十六岁的美国小姑娘。”
纪轻舟扫了眼旁边的化妆师和模特,岔开话题道:“您要是闲的话,不妨拿着相机下楼去踩踩点,模特造型差不多了,马上可以下去拍摄了。”
六月刊的封面,他们准备拍摄外景,取景地就选在附近视野开阔的街口。
“等会儿啊……”解良嬉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和钢笔,翻开笔记本,边写边打趣道:“‘这是一个美丽而令人心碎的城市’,等解予安回来,我要把这句话告诉他。”
纪轻舟无言地别过了头,转而为模特挑选起搭配的首饰。
解良嬉见他不理会,也不再多调侃,随即便带上相机,叫上新雇的打光助理下了楼。
纪轻舟在首饰盒中选出一对红宝石耳坠,递给晏乐让她试戴,随口闲聊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接这次的封面邀请,最近不是在拍戏吗?”
“我的戏已经拍完了。”晏乐熟练地戴上耳环,对着镜子照了照,“只是一部小短片而已。”
“这样啊。”纪轻舟漫然应声,微俯下身审视了片刻镜中模特的妆容造型,点点头道:“可以,就戴这一对吧。你起来整理下,准备去拍摄了。”
晏乐闻言便起身到穿衣镜前整理下了衣着。
稍微理了理头发后,她的视线却瞟向了镜子斜侧方那道穿着浅蓝色衬衫的清秀而挺拔的男子身影,似不经意地问:“纪老师,您快要过生日了吧,这次可要办个生日宴会?”
去年纪轻舟生日时,为联络客户感情,庆祝品牌创办成立三周年,特意在手工坊办了场生日派对,邀请了家人朋友、合作伙伴和一些老客户等共进晚餐,晏乐因此也知晓了他的生日。
“今年不办了,答应了我太太要去南京陪他。”纪轻舟边说着,边踱步到茶几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几口。
“这样啊……真羡慕您太太。”晏乐收敛目光,语气里含着些许不明显的失落。
纪轻舟敏感地抬眸扫了眼镜子女子的神情。
刚拒绝了一位过度热情的追求者,导致他现在有些疑神疑鬼。
但随即想到晏乐男朋友都谈了两个了,便立即打消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