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佯作思考回想,放慢语速道:“嗯……我记得是滑滑的, 软软的……”
解予安嘴唇微抿, 不自觉地掐紧了他的手指,旋即就听青年轻轻一笑,补充:“反正是真丝手套的触感。”
“……无聊。”
他不怎高兴地表达自己对这个玩笑的看法, 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五指穿过青年的手掌,交握着悄然收紧。
“还在吃醋啊?”纪轻舟前倾身体,歪着脑袋观察了下他冷淡的面色,好声好气地解释:
“你是在观众席看不到,当时后台完全是人挤人乱成一锅粥了,两边模特几十个人在排着队等返场,工作人员上台帮忙又会扩大事情的严重性,那种情况下,唯有我提前上场去扶施小姐起来是最合适的方案,你应该能理解吧?
“况且,我们只是隔着手套拉了下手而已,这有什么可醋的?”
话虽如此,解予安脑中浮现的却是他和施玄曼穿着连颜色都分外搭配的盛装,在满场飘舞的彩带中,一道向观众鞠躬致谢的背影。
他搭在座椅旁的右手无意识地抠着上面的皮革,嗓音低沉而清晰地开口:“玲珑还以为你们结婚了。”
“啊?哈哈,小孩子嘛。”纪轻舟打了个哈哈。
见对方仍是低垂着眼睫一副难以释怀的模样,就拽了拽他的手,有意岔开话题道:“诶,你不是想看我花蝴蝶的样子吗,看看我今晚这身打扮如何?我可是专门为你做的造型哦。”
解予安闻言微侧过头,抬起视线望向他。
目光在那闪烁着细碎星光的头发与西装上扫过,淡淡评价道:“也没有特别花哨。”
其实纪轻舟的装扮,在走秀结束、回到后台收拾东西时,解予安就已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
他说是“花蝴蝶”,实际除了这套镶满着细小串珠的西装礼服,不论是浅薄荷色的衬衣还是黑发上所洒的金粉,抑或左耳所戴的那双蝴蝶耳坠,都顶多令人觉得清新可爱、光彩溢目而已。
“那毕竟是正式场合嘛,那么多的长辈看着,我以后还得做生意呢,也不能太浮夸是不是?”
纪轻舟说着,抽出自己的左手,扯起挂在皮带上的那串菱形水晶腰链给他瞧:“反正我是尽力了,你看这腰链、项链、耳环都戴上了,尤其是这西服,你不知道有多难打理,还有头发……”
他抬手揉了揉头发,柔软黑发间透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深海蓝色:“这玩意儿也难搞得很,稍不留意就变成非主流了……”
解予安目光跟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到他头发上,才注意到那蓬松闪着微光的发丝中还夹着一抹异色,不禁伸手触摸了下,问:“这是什么?”
“我的发型小设计,你才发现哪?”
纪轻舟将发丝内侧用细夹子固定的两支羽毛摘了下来,放到了他掌心里:“看来瞎子复明了,眼神也不怎么好使,早知道你压根发现不了,我就懒得弄了。”
“……”解予安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样明显的细节。
也许是今晚青年的衣着和脸庞都太耀眼了,令他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对方的眼睛里。
他对着车窗洒入的路灯光辨认了会儿手中羽毛的颜色,道:“蓝色的?”
“嗯,”纪轻舟应了声,“染成绿色的,怕你不高兴。”
“……我不至于这般斤斤计较。”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自己。”
解予安转过头,刚要说些什么,青年脸侧那不断晃动闪烁的蝴蝶耳坠就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他话语一顿,抬手轻轻碰了碰那耳坠上的蝴蝶,问:“何时打了耳洞?”
“自己扎的啊,烧红的缝衣针‘啪’扎进去,连针带血地拔出来,就好了。”
解予安握着羽毛的手指顿然蜷起:“不疼?”
“还行吧,干我们这行的都被针扎习惯了……”
纪轻舟还想继续瞎编,结果侧过头看见他眉心微蹙的模样,就忍不住哧地一笑,抬手将左耳戴着的蝴蝶耳坠也摘了下来,放了他手心里:“骗你的,是耳夹,真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