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去匆匆,似乎异常忙碌,说几句话就要走,刚开始戚晏还非常警觉,每次和萧绍独处一室,都万分紧张,怕这位殿下等得不耐烦,要在牢中做些什么。

他也听过坊间话本,知道那事总是很疼,还会影响走路,在皮肤上留下青紫,戚晏到无所谓疼,只是在父母面前,他不想如此狼狈。

可萧绍举止还算君子,戚晏悬着的心便微微放下,没那么拘谨了。

而有了萧绍在,父母姊妹再没吃过冷食,牢头也客客气气,这个恩情,戚晏也记下了。

唯一别扭的是,每次走的时候,二皇子都要拍拍他的肩膀,来上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别冷着饿着了。”

€€€€其实萧绍不想拍肩膀,他想捏脸,又怕动作太唐突,将人吓着了。

戚晏开始不敢说话,次数多了,也敢垂眸悄悄顶嘴一句:“我又不是三岁。”

事实证明,萧绍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有了厚衣服厚棉被,然而狱中冷寒,临近年关的时候,戚晏还是病了。

一场风寒来势汹汹,最先只是昏沉咳嗽,发展到后来,便高烧惊厥,眼看着要说胡话了。

戚氏夫妇焦急的嘴上起泡,不得已求助了门外的牢头,那牢头一看,也吓的不轻,当下一匹快马,将信送到了二皇子府。

萧绍正在朝中斡旋,收拢势力打点关系,忙得脚不沾地,听见禀告,当下什么都顾不上,驱车就往寒狱去了。

他跳下马车,大踏步走向监牢,远远就见戚晏睡在稻草上,眉头紧锁,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正呓语这什么,似乎梦中也睡得不太安稳。

萧绍脚步微顿,停在牢狱门口,依旧是张扬热烈的殿下打扮,配上过于俊美的面容,全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刚一露面,戚琛便认了出来。

戚琛连忙起身行礼:“二殿下。”

牢头打开大门,萧绍迈步进去,在戚晏身旁半跪下,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触感滚烫,烧得厉害,也没心情管戚琛,直接道:“他我要带走。”

戚琛皱眉:“什么?”

萧绍却已经绕过戚晏膝盖,将他整个抱了起来,用大氅裹紧了:“你们这太冷,还缺医少药的,不利于养病。”

他大步跨出牢房,牢头将大门锁上,而戚夫人顾不得其他,扑过来握住栏杆,哀声道:“你要将他带到哪儿去?”

萧绍头也不回,只道:“我府上。”

时至今日,萧绍已经暗中收拢了部分势力,从牢中接出个人私藏府上一段时间,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心中焦急,步履也快,没怎么搭理戚氏夫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没心思顾及。

萧绍抱着人一路返回马车,车中点着炭火,将挡风的隔帘垂下隔绝大半冷风,萧绍将人好好安置在桌垫上,才恍然回过点味来。

他心想:“等等,刚刚那两个,好像是戚晏的父母?”

皇帝陛下前世,可没有岳父丈母娘的概念。

萧绍略有些心虚,正想着多送点东西补偿,又被怀中人吸引了注意。

数九寒天的,马车烧着炭火也冷,身边只有一个热源,戚晏睡梦中不住往他身上蹭,直到被揽着扣在怀里,才安分下来,侧脸蹭了蹭萧绍温热的手掌。

萧绍垂眸,见他眉头紧皱,便伸手点在眉心,稍微用力,将皱痕揉开了。

这细小的动作倒是惊醒了戚晏,他迷蒙中睁开眼,入目却不是牢狱,而是二殿下极俊美的面容。

马车依旧平稳的行驶着,戚晏又惊又惧,想要撑着马车壁坐起来,可他浑身酸软,刚抬起来一点,又虚软的垂下,最终只能哑着嗓子,艰难开口:“我,这是……要去哪儿”

察觉怀中人的动作,萧绍放缓神色,揉了揉爱人的长发,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回王府。”

王府是萧绍的地盘,在那里,戚晏绝对安全。

“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