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戚琛一家,带我去见他。”
话说今日萧绍起夜,半梦半醒,觉得被子冷的厉害,床铺又大又空旷,活像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呢?
萧绍豁然真开眼,睡意醒了一半。
戚晏呢?
他的老婆呢?
他那么大的一个老婆呢?
突如其来一变故,搞得萧绍睡也睡不好,他翻身坐起,发现床头帷幕由明黄变为了暗紫,梁架上的雕花也不尽相同€€€€他回到了还是皇子的时候。
再一打听,嚯,建宁三十四年,他和他老婆还不认识呢。
一觉醒来老婆没了的二殿下心情十分不好,连带着发起床气,满脸阴沉,他仔细一比对,发现此时戚家刚刚落难。
于是,萧绍的心情又诡异的转好了。
之前虽然两人也是情投意合,但顾及着恋人身上不可说的隐秘,萧绍总是不敢玩的太过分,否则惹了戚晏难受,小探花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兀自垂眸的样子还是怪惹人心疼的。
况且案件过后戚晏族人伶仃,平常到还好,遇上举家团聚的时候,总有些低落,甚至后来每年礼部安排祭祖,萧绍去皇陵给亲爹便宜哥上香,因着这一桩成年旧事,要躲着戚晏,偷摸和做贼一样,如果有机会挽回,那再好不过了。
于是,才有了二皇子大半夜不睡觉,当街策马一事。
然而真奔驰到了寒狱门口,萧绍发热的脑子才冷静了下来。
嚯,他现在是二皇子,上头压着个太子哥,再上头还有他爹,不是后世说一不二的皇帝陛下,他这么急吼吼的冲过来,也保不住戚晏。
好在离行刑还有段时日,萧绍当了两辈子皇帝,朝臣的利益勾连他门儿清,在立秋前将戚晏一家捞出来,不算太难。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门口,萧绍便还是打算见一见。
于是,深更半夜,牢中忽然灯火大亮,牢头粗暴敲击铁栅栏,发出砰砰砰的巨响,旋即厉声喝问:“戚晏呢?谁是戚晏?”
戚晏微愣,戚琛率先反应过来,堆笑着拱手道:“这位爷,戚晏年纪还小,案件他不知情,如果要问责,是否该从我开始?”
牢头皱眉:“少废话,贵人指名道姓要见他,轮得到你讨价还价?戚晏是谁?出来。”
戚琛的笑容僵在脸上,挺直的脊背佝偻下去,背影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戚晏便从他身后绕出来,不卑不亢道:“是我。”
牢头打开锁,示意戚晏跟出来,他举着火把在前,戚晏跟随在后,两人沉默着路过森森牢狱,两边不乏重刑犯,戴着铁链枷锁坐在黑暗之中,空气里泛着铁锈的腥味,耳畔隐有痛呼惨叫传来。
戚晏脊背挺直,强作镇定,站到了一处封闭小屋前。
牢头道:“贵人就在里头,进去吧。”
他便垂眸推开门,门锁吱嘎一声,像是枯槁老人喉间拧出的呻吟。
屋内点了炭火。
门外寒风呼啸,门内倒是温暖如春,坐在里头的也不是刑官,而是个极俊美的年轻男人,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上,手中执着本闲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阅读着。
瞧见戚晏,他就放下书卷,眉间带了点笑意:“你来了。”
戚晏唇齿微动,俯身行礼:“二殿下。”
萧绍挑眉:“你认识我?”
戚晏将头埋的更低:“罪臣登科之时打马过长安街,您曾在楼上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