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巡垂眸,掩盖过于复杂的情绪。
前世错了便是错了,年少懵懂,耽误太多,索性今生还有补救的机会。
江巡两世得到的宽容太少,除了幼时的母亲,他也从未与谁拥抱过,沈确的这个怀抱,太过安然和温暖了。
他埋进帝师肩胛,闭目不说话了。
沈确静静揽着他,等到怀中人心情平复,身体也清安下来,才问:“薛晋说的,要不要试一试?”
他指让江巡重新理政。
没等江巡说话,沈确补充道:“若是不想也没关系,不差这一会儿。不过让薛晋主事确实不妥,他个性洒脱随性,处理不来文书,也没那个天赋,文渊阁被他扰的一团乱麻,弹劾的折子堆了好几十封,依我看来,不如放他回塞北,为您驻守边关。”
语调中肉眼可见的嫌弃。
“……”
€€€€依照历史,这可是沈确命定的君王,大梁开国太祖啊!就这么嫌弃吗?
说好的君臣相得呢?
江巡捂住脸。
薛晋走不走江巡倒是无所谓,可66的剧情可这么办啊?
……太祖真的要跑了。
江巡垂死挣扎:“先不着急让他走,我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治国,让他再文渊阁待着吧。”
沈确勉强道:“好吧。”
可接下来,薛晋不走也得走了。
镇北侯老爷子听说薛晋又回了文渊阁,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将侯府的东西砸得稀烂,差遣数十名亲兵,直接将薛晋从文渊阁里抓出来,而后先斩后奏,反剪了小将军双手,将他押上马车,快马加鞭送回了青萍关。
薛晋先是懵逼,被老爹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又听说要送他回北疆,顿时开心起来,配合着被五花大绑丢上马车,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直到马车跑到边境,小将军的影子都没了,镇北侯才亲自来拜访江巡。
老人家带着荆条,在江巡面前颤颤巍巍的下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痛斥儿子粗鲁愚钝,不守规矩,言语间听上去是埋怨,实则是在保护。
伴君如伴虎,江巡还是个有前科的,镇北侯害怕薛晋留在文渊阁惹人猜忌,一不小心真犯了什么忌讳,惹怒君王葬送性命,这才出此下策,先行将人绑回去,再来请罪。
说罢,他抖索着要叩首。
老人家六七十岁,须发皆白,还是一心为国的忠臣,江巡还能说什么?
他只得摆手免了镇北侯的跪,和颜悦色的请人起来:“薛卿志在边关,是本朝难得一遇的将才,留在京城可惜了,回去也好。”
镇北侯满意离去。
徒留江巡在脑海里和系统大眼瞪小眼。
€€€€太祖跑了,怎么办?
€€€€抓回来?
€€€€抓回来也没用啊。
皇帝退位是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是江巡想传给谁就传给谁的,需要朝中百官配合。
青萍关大胜后,江巡名声正旺,如日中天,朝野上下风评极好,倒是薛晋在文渊阁待了一个月,以其莫名其妙的文书水平,神鬼莫测的理政方式,凭一己之力,将满朝文武得罪了个遍。
六部尚书有五个看他不顺眼,四个公开甩脸子,三个告状告到了沈确面前,明里暗里都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