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下去,刚过了一刻,昏迷的江澄突然呻吟了起来。

蓝曦臣赶紧伸手探查他的温度,突然江澄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似乎痛苦得无法呼吸。蓝曦臣虽然心急,却也记得摆芒说喝完第一碗药,江澄会有剧烈的反应。连忙把江澄扶起来靠在床沿,果然,江澄身子一弯,趴在床边呕吐起来。蓝曦臣坐在他身边,一边抓着他的肩帮他保持平衡,一边轻拍他的背部为他顺气。江澄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蓝曦臣轻轻扶他躺回床上,替他擦干净嘴边的污迹,摸了摸额头,似乎是心理作用,没有刚刚那么烫了。

蓝曦臣连忙去熬第二碗药,又赶紧把江澄吐出来的汤水倒掉。江澄吐出来的多是刚刚喝下的第一碗药,毕竟这两天他们也没吃什么东西……但是蓝曦臣却隐约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月宁草的香气。

蓝曦臣心中顿时疑虑丛生,他其实一直很想知道江澄为何半夜跑平台上去,难道是躲着自己在吃药,那药一定和月宁草有关,也许就是刚刚婆婆说的不好的药……

蓝曦臣一边熬药,一边低头暗自揣测。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蓝曦臣连忙进屋,发现江澄竟睁开了眼睛。

“江宗主?江宗主你怎么样了?”蓝曦臣又惊又喜,连忙靠近他关切的问到,“江宗主?”

但江澄虽然转醒,双目却木然无神,脸颊也还是苍白无色。蓝曦臣一模,热度还是没有下去,心脏骤然降到冰点,连忙紧握着江澄的手,急切的呼唤:“江宗主?能听得到我说话吗?江宗主!?”

他曾经听人说过,有高烧不退者,醒来失聪失明,甚至失智。虽然无论江澄变得如何,他也不会弃他分毫,但天下又有何人愿意见心悦之人身体有损?蓝曦臣正急得冷汗直流,却终于见到江澄眼珠微微一动,皱起眉望向他。

“江宗主?江宗主?”蓝曦臣心中更加慌乱。

江澄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的吐出一句话:“吵死了……别江宗主江宗主叫个不停……”

这一声音,对蓝曦臣来说犹如天籁,江澄没有事,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整个人几乎都要脱力坐下,却不舍得移开眼睛,只能高兴的说不出话来,紧紧的握着江澄的手。

江澄还是很虚弱,身上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在疼,连说句话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想叫蓝曦臣离他远点,可是看到蓝曦臣那开心得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却怎么也凝聚不起力气叫他滚。

“太好了,你醒了就好。”蓝曦臣总算松开了他的手,“你还得喝药,我正熬着呢,给你端来。”说完,转身去端药。江澄想要坐起来,却只觉得全浑身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蓝曦臣端了药进来,熟练的将他扶起来,江澄正想往床背上靠,却被蓝曦臣伸手一揽揽进了怀里。

江澄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原本就病得毫无血色的脸色这会儿更是褪得和莲花坞的白玉石栏杆一般苍白,可偏偏他又动都动不了,想吼蓝曦臣却又一口气提不上来。蓝曦臣反倒跟没事人一样,端起碗凑到江澄嘴边:“我试过温度了,你能自己喝吗?还是我喂你?”

江澄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蓝曦臣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应,又柔声问了一遍,江澄才无力的回了一句:“我自己来。” 说着,提手去接过蓝曦臣手里的碗。

“可以吗?”蓝曦臣担忧的问,但江澄没有理他。蓝曦臣心知江澄现在肯定没有力气撑住那么重一碗药,因此只是松了力道,手却不敢远离。

果然江澄一接过碗,暗叫不好。他手臂使不上劲,这汤碗在他手里犹有百斤重,蓝曦臣的手一离开,江澄便觉得两手一沉,药碗一倾,差点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