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就睡亿小会儿……”沈期欺竖起一根指头,呢喃着,音量越来越小,最后直接没声儿了,不一会儿,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柳霜给她披上一件衣服,又把不安分的手脚塞进衣服里,然后拿起篓子走到了田地中间。

长药道人微微蹙眉,神情有些复杂:“小霜啊……”

“怎么了,师傅?”柳霜回过头看他。

“你脸上的毒,”长药道人打量着她,“还好吧?”

柳霜静了静,缓缓点点头。

长药道人欲言又止:“那就好……对了,我这儿炼了一副抑毒的丹药,你先收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银蓝色的小瓶子,小心递给她。

柳霜目光澄澈,伸出双手认真接过:“多谢师父。”

长药道人又看向沈期欺并不老实的睡姿,犹豫道:“你和她……”

柳霜跟着看了过去,沈期欺的睡颜干净无辜,不染纤尘,像是全世界最没有烦恼的那个人。

她的声音忽而轻柔下来:“小师妹很好。”

长药道人笑了笑,说:“那便最好不过了。其实她最开始接近你时,我是不大信任的,后来听说她为你次次出头,都不像是作假。你性子闷,她又活泼,刚好能帮衬着你些……”

他总觉着柳霜愈发成熟稳重了,眼神不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清冷得很。身边也没有朋友,去哪都孤零零的,除自己以外,旁人难走进她的心。

直到沈期欺来找她,才终于见她身上冒出点人间烟火的气息来。

柳霜心中触动,不禁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她知道长药道人一向将自己视如己出,关心对待,哪怕是临死前都还念着柳霜的名字,为她洗清冤屈。

她眼眶微热,轻声道:“师傅,昨日种种,皆成今我。您于我有知遇之恩,柳霜实在感激不尽。”

长药道人抚须笑道:“你我有缘,师徒一场,不必言谢了。”又看了看沈期欺,道,“这丫头醒了之后,留她吃个晚饭再走吧,我正好有些任务交待她。”

柳霜应了下来。

傍晚来临的时候,沈期欺便被柳霜叫醒了。

晚风撩过屋檐下的六角铃铛,发出叮铃的清脆响声,远远地荡开。

她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此刻日薄西山,天边的云雾烧得一团绯红,斜斜的影子拖在地上。

朦胧的视线里,柳霜站在夕阳最后的余晖里,眉目被映得微微泛出暖红,整个人像是有了别样的温度。

“师姐。”她模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伸了个懒腰。

柳霜握住沈期欺的手,轻轻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