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穆雪衣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强大到平静地说出“不疼”两个字。
但看到真实的周枕月就站在自己眼前,问着自己疼不疼时,她鼻尖忽的一酸。
她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持理智。
但唯有此刻,她突然很想像以前一样,任性一次。
“我……”
穆雪衣的嗓音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情绪,像极了哽咽。
“……疼。”
周枕月紧紧抿着唇,举起手里的手杖,想要递给穆雪衣。
可抬到一半时,她顿了顿。
又放了下去。
末了,她转了身,背对着穆雪衣。
握在手杖上的手越来越紧。
直到手背都失了血色。
就在穆雪衣以为她要离开时。
周枕月低下头,弯下了腰。
“上来。”
周枕月侧回一点头,昏黄路灯下,瞳孔浸着柔软的微光。
“我背你。”
穆雪衣连眨了好几下眼,才把马上要跌出眼眶的泪憋回去。
她压下心头的悸动,瘸着腿,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轻轻地,轻轻地,趴在了周枕月的背上。
周枕月把背上的人稳稳地背起来,因为她刚刚也才跑了一长段路,有些累了,便将穆雪衣的手杖杵在地上。
拄着它,慢慢地往回走。
背上有一个人,很累。但周枕月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些庆幸。
庆幸穆雪衣的脚还没有完全恢复。
如此,才给了她一个背起她的机会。
刚刚穆雪衣离开之后,那二十多分钟,周枕月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待下来的。脑子里一团乱,乱成了一片空白,所有的神经都锈住了,什么都无法思考。
追出来是本能。
包括看到穆雪衣扶着栏杆步履蹒跚的样子,说出“我背你”,也是本能。
穆雪衣的胳膊环在她的脖子上,她一垂眼,就能看见穆雪衣左手腕上泛着金属冷光的纯金手铐。
心一下子就定了。
这个给她生命赋予意义的人,就在她的背上,被紧紧地铐着。
再也不会离开她。
——是我离不开她。
——真的是我离不开她。
周枕月这么想着,心里又酸又甜。
她与一个人产生了如此深刻的羁绊,对她这种本该冷血的商人来说,其实不是一件好事。这会是她永远的软肋,她的一生都会对其臣服,为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