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
黎神微微挑起眉头,耸了耸肩,镌刻于上身的鎏金图腾于月光下泛出流光。
他不置可€€否地回答:“我不知晓,或许神树知晓。”
说罢,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臂环上的配饰与风幡之下的风铃共同€€发出清脆响声。
沈白€€连忙站起来,眼巴巴地扯住黎神的衣角,小声说:“快告诉我。”
云坐在桌后,听了黎神哄骗幼崽出去的全程,半晌才坐在原地,于孤零零的神庭中露出一个细微的、略显悲伤的笑€€容。
若是他的眼睛还在……
云又一次忍不住这€€么想。
火热的羽毛落在他肩上,伴随着宛如熊熊烈火于背后爆燃的温度,一个人站在云的身后。
他没有回头,叹息着说:“笙烽……”
“啊,云。”笙烽的眼眸中倒映着被€€黎神抱在怀中的幼崽,声音却又低又沉,“不要这€€么想,至少你的族人还活着。”
云摇了摇头:“我并不后悔,只是时常遗憾……幼崽来了之后更甚,几乎无时不想罢了。”
笙烽问:“因再也见不着太阳与月亮?”
“因我再也无法听懂太阳与月亮的话€€,因我再也不能携着幼崽踏上月亮与太阳共同€€拉就的神车,同€€他于天际遨游。”
笙烽不再继续这€€么话€€题了,只是也跟着坐在桌子后。
他一条腿贴着地板,手臂支在上面,眯着眼,托着长尾音向云转述前方的一片欢腾场景。
一庭之外清冷与热闹全然隔绝,好在笙烽的火焰长久的燃着,让云稍微感到慰藉。
“幼崽看见了羚兽……吃惊……骑上去!?啃了羚兽的角……”笙烽越转述,两人的表情越发诡异,最终忍不住沉默下来。
“……我们幼崽。”笙烽扶着额叹息,“胆子很大。”
云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可€€是羚兽,高€€天放了三百年也只敢从€€上面取一小块肉来庆祝诞生之日的上古神兽。
当初他还拥有双眼时,他们才敢于将太阳上的火焰掐取下来烤炙神肉,小心翼翼地将散去一大半神力的肉块放进嘴中,来增加那么几百年的寿命亦或健康、气运。
“不过现€€在只能去寻找灶神才能煮动羚兽了吧。”笙烽懒洋洋地支着头说,“我记得……你的左眼是第一个挖掉的。”
“嗯,所以€€我再也唤不应太阳了。”云低声说着,缓缓抬起头。
他是想看看月亮的,但眼前一片黑暗,眼眸空旷、无光。
往常,白€€日里他的左眼是金色,夜晚中右眼是银色,它们分别象征着太阳与月亮。
月亮悄悄将一缕本应落在外头的月光落在云身上,冷光中铺散着白€€衣的神祝对此一无所知。
笙烽看着披着月色的云,淡淡移开双眼。
他们任何一名神祝都付出过绝对称得上惨重的代€€价,但他们谁都不需要同€€情€€€€付出是值得的,他们的族人每位神祝的无价珍宝,他们的部落是巫祝大地上唯一一块被€€珍藏的巨宝。
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是被迫奉献,哪怕他们的确空有一身祝力,却碍于种种禁锢,不甘心地注视着神树之上的高€€天。
巫祝的付出必有代€€价,一切只是为了最终复仇做一切应做之备。
现€€在,这€€块巨宝找到了最后一份象征着希望的东西。
高€€天的最后一份“祝福”€€€€无嗣啪一声迸裂了。
笙烽重新将视线移至幼崽身上,缓慢地展露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