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对游吝来说算是有趣。
“翠屏马上就要出来了,”
卡戎也跳过人类的声明,只是提醒他,“从人工伴侣的角度,我建议你迅速离开这里。但我不觉得你会听。普通的武器在接下来的场合没用,我想要提醒你这一点,并且预设你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你死了,我恐怕也没办法替你守尸。”
游吝偏了偏头,开玩笑地说:“那你会为我守寡吗?”
“我大概只能选择殉葬。”
卡戎一边冷冰冰地说,一边按住人类又蠢蠢欲动想摸他头发的手,“和你的尸体一起待到没电,或者等到有下一个人捡到我……抱歉,在你的语言系统里,这或许该算做改嫁。”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也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鉴于这是一个几乎没人涉足的位面角落,不是每天都有一批像游吝这样的玩家在里面大肆破坏,可以预见他距离重新连接系统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小AI,”
游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挺坏心眼的。”
侍女的脚步声已经在身后的祠堂响起,卡戎没有回应,视线越过人类的肩膀望向身后黑漆漆的一片,警告般地抓住了他的手。游吝的神情发生了变化,但大概也就是“非常随意”到“没那么随意”那样的转变。
他开始翻找他的口袋。
卡戎只希望他不要掏出他的那把“骨头”,好在他找出来的确实非刀也非枪。
半响,翠屏走出祠堂,她的脚步变得虚浮了不少,气息也微弱了几分。当她靠近时,那股臭味愈发浓烈起来,就好像什么东西已经腐烂。她依旧折着脑袋,慢慢地行走到游吝面前站定。
忽然,一枚黄色的符纸贴在了她的头发上。
翠屏的动作僵硬住了,她一动不动,原本随着行走而轻轻摇晃的头颅也安静地垂在了胸前。
“这东西原本应该贴在脸上,”
指尖夹着一沓黄纸的游吝笑眯眯地解释,“但我觉得头发也能算是她的脸,你瞧,这就成功了……不好意思,我们家这位背后灵觉得这样比较让人放心。他刚刚受过伤,这是我们这些客人的正当权力。”
卡戎又一次被人类点到,默然地看了他一眼。
他有这本事,刚才怎么就偏偏不用?人工智能不知道他从哪来的这些符咒,但这显然就是制衡这位折首侍女的关键。他身披一身黑白相间的道士袍,居然真有了几分模样。
翠屏沉默片刻,柔顺地说:
“是我冒犯了小道长。若非太太宽厚,不愿惊扰了老太爷安眠,现在我已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主人命我亲来向您赔罪。您不必如此戒备。”
“你们主人还说了什么?”
“道长神通广大,老爷太太都十分重视,特意备了茶酒果子,请您到堂中小叙。我此时无法带路,还请您屈尊前往……以及您身后的这位背后灵阁下。”
这话说的很礼貌,就好像旧时大家族请客人喝一盅茶,在会客厅中闲谈片刻。
但无论怎么听,侍女所指的“堂”都是他们身后的灵堂。
“请进。”
“我可以进去吗?”
游吝显然兴奋得不行,他转过身,道士的布鞋在庭院中几乎踩踏不出声音,漆黑的瞳孔里写着“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了”,但居然克制住了自己,询问了一下卡戎。
能这么问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人工智能不认为自己真的能阻止他,这最多只是走个过场。不过,看着人类手中威力巨大的符咒,他顿了顿,还是点了头。
虽然他觉得这叠符咒的来历多少有些可疑。
翠屏怨恨地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虽然低垂着头,但该看到的都能看到。她感到恐惧,这位陌生的客人和以往来的人全部都不一样,以往那些人她都能遵照老爷的意思处理掉,但这次却彻底失败了。她想起老爷彻底动怒的样子,不禁想要颤抖起来,但却什么动作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