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月的身高只比宋泊简矮了几厘米, 身高差距不算特别大,这样近地面对面站着,宋泊简只是很自然地一垂下眼睑, 就直直地撞进了他的双眼中。

温初月的眼神很清澈, 像是刚刚在学校小卖铺里见到过的晃荡的冰红茶,在路灯下呈现出琥珀色的瞳仁剔透,倒映出宋泊简的身影来, 给他一……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错觉。

雪还在下, 飘飘扬扬地飞舞在两个人的周身, 宋泊简有些难以自控地盯着温初月映照出雪景的眼睛,觉得自己在此刻变成了水晶球中的伫立小人,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片雪花落在温初月的睫毛上, 他不堪其扰地眨了一下眼, 宋泊简被微小的动作惊动,头脑在一瞬间清明了不少,但他的神情没有展现出任何波动,只是将表面上四平八稳的视线一再垂落, 避开了那双专注的桃花眼。

只是目光再怎么往下挪,能移动的距离也有限。

温初月凉而软的指腹还贴在他的皮肤上, 虽然都给你做很轻, 却像是定海神针一样将宋泊简钉在了原地,无法低头。

宋泊简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视线似乎落在了一个更加引人遐思、诱人动摇的部位。

不是猫咪形态那样粉红色的鼻头和嘴巴, 因为气血充足, 温初月的唇瓣看起来润泽鲜红,微翘的人中往下绵延成玲珑的唇珠。

由于之前大步奔跑过, 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呼吸比平常要急促一点, 双唇微微张开一线缝隙。

“好了。”

就在这时,温初月唇瓣一碰,宋泊简只感觉到随着自己脸颊上的温度消失,人紧接着也拉开了距离。

“嗯。”

他喉头动了一下,发出的声线比平时要沉,情难自禁抬起的右手一下子攥拢成拳,不动声色地背到了身后去,“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我们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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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月拎着小红鱼翘着嘴角回到猫咖的时候,就看见一屋的猫猫们在四处翻滚,自己走得时候还整整齐齐的店面都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

最近本来就是淡季,来猫咖撸猫的客人少,温初月又三天两头地往外跑,习惯了热闹的猫猫们一时有些闲不住,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全都用在拆家上了。

其中奥利奥拆得过分专注,连温初月开门进来的时候都还没反应过来,嘴巴里呆呆地叼着一团棉花抬起脑袋来。

脚下还歪着一个“口吐白沫”的南瓜猫窝。

瞥见被奶牛猫咬开了一个豁口的猫窝,温初月不忍直视地捂了捂脸:“别人的拆家都是个形容词,你还真把自己的窝给拆了……”

损坏猫咖的公共“财”物,可是写在老板禁忌手册的第一条里的奥利奥后脑勺一凉,口中急切的喵呜声连成一片,主打一个能屈能伸:“老板我错了!猫窝换新的钱拜托一定从我工资里扣!”

不料,温初月只是乜了他一眼:“你这是旧猫窝睡够了,借机换新的来了?”

“要是大家都跟着你学今儿个你咬坏一个,明儿个他咬坏一个,咱们这猫咖直接改成快递站算了。”

“破坏搞完了知道装乖了,走公账就行!”温初月弯腰恶狠狠捏了捏奥利奥的脸颊。

因为一路上都拎着那袋小红鱼的缘故,温初月的两只手上都沾了水,感到脸颊毛一湿,奥利奥本能地甩了甩脑袋:“老板你真好!”

“去去去,都睡觉去!”自掏腰包还要被嫌弃的温初月挥手赶他们,“知道花的是我的钱就都给我爱惜着点儿,别天天让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把猫猫们都赶回他们小窝之后,温初月从工具室里拿出扫帚和拖把来开始打扫店面,心态平和程度让一众猫猫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茫然,无数只斑斓的猫眼就像是探照灯似的跟随着他的身影,转脑袋的幅度整齐划一。

知道小崽子们都在盯着自己瞧,温初月罕见地没恼,主要是他的大脑实在是有些亢奋,好像有无数条小鱼在里面用尾巴搅动波涛,必须得找点儿什么活干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拖完了地之后,他又开始擦桌子,年龄小的猫猫们熬不住了,纷纷眯着眼睛原地倒进自己的猫窝里,只剩下沈眷坐在沙发上抱着软枕打不停地哈欠:“老板,你别忘了抽空去把你的考核完成一下。”

“快到年末了,补考的猫特别多,考场都差点不够用了。”

他才从特管局回来,想起候考时长龙的场景还心有戚戚。

温初月擦桌子的背影微不可查地一僵,过了几分钟才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在讨厌考试这方面,猫猫和人十分默契地达成了一致,而且一想到这项社会化考核要一直活到老考到老,他就忍不住垮起一张脸。

今天在办公室被宋泊简“逼迫”学习就算了,怎么一回来就要被提醒去考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