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容姐姐的事八成瞒不住了。

爹爹知道了。

柳薄烟心里升起一阵委屈——枝枝喜欢儿郎,才不是她传染的呢。

柳子承一生为国为民,是实打实的保皇党,能说出愿意为了外孙女恳求陛下收回旨意的话已经难得,再者以他的权势和心机,女儿与长公主勾勾搭搭黏黏腻腻,又哪能瞒过他的眼?

“罢了。”他长声一叹:“既是你所求,外祖就祝你与殿下美满一生。”

在郁枝看来外祖不是多和蔼的人,可他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有如山一般的分量和不可撼动,她忍着鼻酸,绽开欢欢喜喜的笑:“多谢外祖父!”

柳子承刹那间想笑,偏偏忍着笑意,只微微翘起唇角。

他又想起自己的女儿了。

昔年他为女儿订婚,他的烟儿可没枝枝现下的喜悦幸福。

这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

左右死人埋在地下,活着的人仍需前行。

柳薄烟被亲爹看得心虚,轻咳一声,与女儿一左一右扶着相爷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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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公主殿下的婚事帝后千挑万选选了柳相家的外孙女,也曾有朝臣提出异议,皆被陛下驳回。

“长阳的心愿,朕岂能不成全呢?”

季萦是个疼女儿的‘父亲’,更是说一不二的帝王。夫妻一体,中宫下达的旨意便是她的旨意,婚事敲定,发落了几个没眼色的言官,再无人敢当着季萦的面置喙。

婚期定在明年九月份,从现在开始准备满打满算也才一年零两月。

皇室与相府结缘,这场婚事注定要大办。

一年多的时间不算长,礼部官员牟足了劲儿想在这事上得帝后的称赞,所有人忙得团团转,当事人却闲来无事站在田垄欣赏田园风光。

深秋,麦子金黄,丰收的好季节。

季平奚头顶戴着草帽,深吸一口气:“还是外面空气新鲜。”

郁枝笑她说风就是雨:“还不知外祖和阿娘那里怎么想你呢,待嫁的日子拐我出门,只留下一封信,看你回去会不会挨揍。”

“无妨。”她扬起下巴:“你真以为咱们出来大人不晓得?阿娘的人、父皇的人,包括相府的护卫、长公主府的暗卫,那是你没瞧着,这算什么偷偷摸摸出来,咱们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转悠呢。”

这么一说郁枝急忙四下环顾,金色的麦浪随风迭起,煞是漂亮。

冷不丁忘记要说的话,她笑了笑:“好罢,我也没怪你的意思。你再带我多走走?”

季平奚哼了一声,牵着她的手走在田间,夕阳拉长两人的影,影子交叠,一阵香风袭来,郁枝悄悄勾着她的小拇指,在她掌心挠痒痒。

“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