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闹这一出,旨在要魏平奚丢人,他们本身也晓得在这京城并不能当着众目睽睽闹出人命。

但膈应人,这点阵仗足够了。

要所有人晓得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四小姐不过是亲爹不疼姨母不爱,全无靠山的可怜虫。

毁一人性命难,毁她在世上的自在易。

走到哪丢人到哪,可比简单粗暴地掠夺性命阴毒。

魏平奚一勺子扣在他扁圆的脑袋——又晕了一个。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圣人的高明教诲,你们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身穿儒服的文士们气喘吁吁赶来,扼腕痛骂。

“穷酸儒,滚开!”

骂“滚”可以,毕竟京城的百姓急了都这么骂,但要骂“穷酸”,这就了不得了。

文人寒窗苦读多年为的是‘一朝登得天子堂,身穿官服把理扬’,——又穷又酸怎么登天子堂?

权贵们踩了对方痛脚,双方闹起来。

魏平奚乐得看热闹,京城,可太有意思了。

人人都像是无所畏惧,人人都难免捧高踩低,世间百态,芸芸众生,不如闲时坐下来,看场戏。

“你没事罢?”郁枝拉着她衣袖。

“没事,你该问问他们脑袋有没有事。本小姐这一勺子扣下去,保不准扣得他们更傻更呆。”

郁枝跟着她见多识广,闻言笑道:“那你这勺子不就成了‘变傻变呆’勺?”

四小姐笑容浅淡,拿着勺子往她头顶招呼。

还没近前,被郁枝灵活避开。

美人笑吟吟看她,不乏得意:“早防着你呢。”

行世人所不能容,必受山呼海啸般的苛责。

世人所不容的有好有坏,好坏从心而定,从所行之事而定。

魏平奚喜欢女人不藏着掖着,反而大张旗鼓纳妾,这就犯了天下男人的忌讳。

也是为世所不容。

众人苛责嘲讽,无人来助,便显得道理不在四小姐这。

便显得她是错的。

文士们与权贵唇枪舌战告一段落,又有人存心转移战火,魏平奚挑眉,手中汤勺捏紧。

“——奉长公主之令,何人敢对四小姐不敬,统统抓起来!”

女官奉命而来,高举长公主府的令牌。

……

“皇姑姑?!皇姑姑为何要帮她?”

“这……奴也不知。”

季青杳凝眉思索:“皇姑姑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