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与烟儿结识用的是化名,一则担心长公主的身份吓到她,二则实在不愿受母后影响,免得烟儿知道她是太后亲女,心生忌惮。
如今她要以故人的身份重新回到她面前,便不可再用化名。
二十多年的等待,足够使她有勇气面对这一日。
“故人?她是这样说的?”
“是,夫人,听那人的随从喊她‘长公主殿下’,不知……”
长公主殿下。
放眼大炎朝只有一位长公主。
便是威胁了她家‘女婿’的人。
可真是凑巧,平奚刚与她诉苦,这人就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来此。
柳薄烟不是蠢人,她猜到一种荒诞的可能。
故人。
她心猝然生疼。
“她长得如何?”
门子张口道:“风华绝代,衣衫华贵,气质不凡。”
“不见。”
“是,夫人。”
……
“夫人说了,不见,你们快走罢。”
“怎能不见?我们千里迢迢日夜兼程赶来……”
“白鹿,住口!”
一声呵斥,名为“白鹿”的年轻随从噤声不言。
季容感慨地望着这道门:“曾经约好谷雨那日去西山放风筝,我带风筝来了,不知还算不算?”
陈旧的风筝被门子献到夫人面前,瞎眼的妇人看不见,只听婢子在旁形容了一番,蓦的眼眶含泪:“是她……”
“殿下,天快黑了。”
“等。”
季容坐在青石阶闭目养神。
随从守在她左右,眼看着天幕一点点暗沉下去。
“她们还没走吗?”
“没走,在外面呢。”
郁母嗯了一声不再问。
陵南的冬天入夜很冷,寒气往骨缝里钻。
“你再念一遍奚奚写的信。”
玛瑙听命。
随从为长公主殿下系好挡风御寒的大氅,季容唇瓣冻得发紫,她这些年保养极好,身子养得娇贵,寒风肆虐,是她从没吃过的苦。
左右看不下去,急着要去敲门,被她一声喝止。
“不想等,你们就滚回京城。”
“殿下——”
季容不耐烦地睁开眼,怒气方要发作,身后的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