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在意与不在意的度如何做才能守住自己的心,拿捏四小姐的心,郁枝眼神茫然。

“你会懂的。我的枝枝看起来呆,其实聪明着呢。”

被亲娘说呆,郁枝哭笑不得。

她怎就呆了?她只是不曾与人谈情说爱,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女子与女子在一起,要比女子与男子在一起难,难在哪呢?”郁母自问自答:“难在专注眼前人。

“这条路有鲜花有荆棘,你贪恋她为女儿身的细腻温柔,就得承受起万夫所指的责难。

“世人惯爱捧高踩低,要不然哪来的‘红颜祸水’一说?

“说句大不敬的,历来的帝王败了祖宗基业,不也是推在女人头上?

“平奚出身好,旁人看不惯顶多骂她一句离经叛道。枝枝,你懂阿娘的意思吗?”

郁枝寻思一二,忍不住回想起前世关乎四小姐的风言风语:“阿娘,我懂。”

“所以呀,我的好女儿,别傻乎乎自己扛着那些责难,聪明的女人从来都是被人疼,不是被人骂的。

“有风有雨两人一起过,但你度不过的风雨,你得让平奚冲在前头,要她护着你。”

郁母语重心长地感慨一声:“这是阿娘教你的处世之道。你记住了。”

“嗯!”

说这番话的阿娘和郁枝素日所见的不同,气场都不同。

“阿娘。”郁枝小女儿姿态地凑到她身边,抱着她胳膊:“阿娘怎么懂这些?”

女人和女人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郁母笑了笑,这一笑颇有年轻时的柔弱风情。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和你,也不是不能说。”

有故事听,还是阿娘的故事,郁枝侧耳倾听。

“十五岁那年我遇见了一人,一个女人,风华绝代,性子直爽,她没少帮我。

“我们约好谷雨那日去西山放风筝,还没出门,朝廷的旨意下来,你外祖一家被逐出京城,我连她最后一面没见着。

“后来兜兜转转,全家就我一人活了下来。

“你阿爹是个文弱书生,人们都夸他俊秀。他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救了我,还为你外祖、外祖母挖坟修墓,他本无需做这些。

“为报答他的恩情,他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我和他过了几年,到他死,尸身入了土,才明白我一直拿他当兄长敬着。

“我不爱他。

“我爱的是那年站在柳树下夸我眼睛有灵气的姑娘。

“可惜,都过去了……”

妇人感慨长叹:“我没想过,我的女儿也和我一样喜欢女人。”

她轻抚郁枝的细腕:“好在我女儿运气比我好,早早就明了自己的心意。”

“阿娘……”

陈年旧事,听得郁枝心头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