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难道能被简单解释为亲情和关怀吗?
洛荼斯无法自欺欺人, 漫长的思考时间也不能给她自欺欺人的余地。
想明白之后, 洛荼斯心中竟然有种“啊, 果然是这样”的尘埃落定。
但这无法让她作出实际决定。
如果不顾及太多,洛荼斯一直有意无意压制着、维持在幼芽状态的心绪, 完全足以让人大大方方地表示:“我是喜欢你的。过去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只有对你。”
可是不行。
她是年长者, 相对意义上的尊位者, 也素来是引导者——当然, 最后一点稍微有些名不副实,毕竟艾琉伊尔从小就极有主见——但不论如何,洛荼斯的角色就注定了她需要顾虑更多。
人与神之间天然隔着鸿沟,职责、寿命,乃至于存在的形态,一旦结成某种约束,毫无疑问,弱势的一方只会是人。
这是不以双方意志为转移的现实。
而在洛荼斯看来,前路越是未知,就越是要深思熟虑,确认双方的心迹,否则宁愿不要开始。
洛荼斯不信艾琉伊尔没有考虑过这些,但她还是问了,还是主动揭开了。
孤注一掷、没抱希望,抑或早已做好了接受一切不可知未来的准备?
洛荼斯无从得知,但她必须负起控制按钮的责任。
那一句“我和你一样”,是决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这诸多考量,一切思考与权衡,自我剖析与约束,说出口时却只是一句简单的总结。
“我不知道。”
艾琉伊尔无言地望着她,洛荼斯也认真而温和地回望。
夜晚,窗外浓黑一片,桌案上点的灯盏散出亮橙的光,烛火的影子透过磨砂灯罩,映在两人相对的侧脸上。
显出异乎寻常的静谧与恒久。
终于,艾琉伊尔将垂在颊边的几丝黑发向后挽了挽,视线略微错开,似乎想到什么,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这个回答,我倒是没想到。”
“如果您离开的那天,勒娜没有忽然赶到,您也会用这句话来回应我吗?”
洛荼斯摇了摇头。
艾琉伊尔挑眉:“唔,这么说来,您确实是想过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洛荼斯只能微笑。
“好吧,我明白了。”
艾琉伊尔说,神情很淡,也不知道究竟明白了什么。
但她随即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一个问题,当时您忽然离开,是不是因为替我解了毒?”
当时异样的苍白面色,不告而别,又让爱.欲.女神的信使来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