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是没了,可这人也没好到哪去啊。
“怎么回事?”
老大夫也发现了不对,眉头一皱脸一沉,几个老实汉子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熊出没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也不怪他们扛不住,十里八乡就这么一间医馆,去镇上找大夫的花销太大,除非卖房卖地,不然是不敢去镇上寻医的,他们打小在这边看病,看到老大夫皱眉就跟现代听到医生说要打针一样,实属童年阴影了。
“你们倒是好运。”
听完了男人们的叙述和阿花的补充,老大夫将相似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这次语气中明显多了些东西,男人们只能尬笑。
等等,阿花?!
“谁让这人进来的?”
老大夫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徐墨阳赤/裸的地方,他们这边民风算不上开放,阿花也不是不懂事的三岁小童,若是被人知道她看过男人的身子,整个人就算是毁了。
这边默认女娃知事的年纪是四岁,因为四岁的女孩能踩着板凳做饭,倒是男孩懂事的时间要晚一些,据说是大器晚成。
老大夫对此嗤之以鼻,但他不能让阿花去面对流言蜚语,这女娃一看便没少吃苦,何必要在本就不顺遂的路上再加一个陡坡呢。
男人们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顿时心中一惊,不过他们肩膀上顶着的终究不是块石头,谁都没说出女郎之类的词,只是将阿花捂着嘴带了出去,确定没什么人注意,才把她放到医馆僻静的角落。
男人们出去的时候,老大夫并没有停下擦拭的动作,在擦到徐墨阳的脖颈的时候,老大夫有些疑惑的将脖子上的绳子勾了出来。
“怎么还有枚扳指?”
套在手上的东西被挂在脖子上,难免让人觉得怪异,尤其是这扳指从材质到雕工都不是多好的货色的时候。
再仔细一瞧,那挂绳竟然是金丝软编的,也难怪能经得住这么折腾。
老大夫没再想下去,只是将扳指放下,继续帮徐墨阳擦身子,他孙子头一回见到这么惨的人,刚刚已经在血腥气的刺激下吐了两回,但老大夫神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跟孙子讨论菜谱:
“中午我们吃猪血汤?”
看着孙子直接白了三分的脸,老大夫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孙子也意识到阿翁在跟他开玩笑,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老顽童老顽童,果然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称呼!
阿花在被男人带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反抗,她在懵懂的时候便失了双亲,祖母拼尽全力也只是保证两人的生存,根本抽不出精力说这些本应该在家庭教育中耳濡目染的知识。
但阿花也不是傻子,她从这些大郎君的态度中知道“名节”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也就没有坚持要进去看徐墨阳,而是哒哒哒的跑去陪祖母了,让几个汉子很是松了口气。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那等着熬药的阿花祖母冲着他们瞧了几眼,又把视线移到被他们随手关闭的那扇门上,似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让你爹按纸上抓药……算了,我出去说。”
老大夫习惯性的开了张药效一般但便宜的方子,又想起面前的惨惨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便打算出去问清楚情况再开方。
惨惨是老大夫在心里给徐墨阳的别称,取自凄凄惨惨戚戚,是老大夫独特的认人方法。
“……大概就是这样,你们选那种药方?”
老大夫十分友好的将选择权丢给了几个大汉,效果好的方子更贵,虽然可能对里面的人来说是九牛一毛,但他这边讲究先付钱再拿药,不兴赊账的。
大汉们了解了药效和价格方面的差距后,一时间有些为难,老大夫是个好大夫,讲究一文钱一文货,但关键是他们真买不起好药啊。
钱没带够……就算全带上了,也凑不齐这好药的钱。
“若是为难,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老大夫多精明的人,一下便猜到了原因,索性也不让大汉们纠结了,而是打算直接让伤者暂时苏醒,让徐墨阳自己做选择。
“我这边有一套针法,用了以后伤的再重的人每天也能醒来一时半刻,只是施针的一个月内极容易感觉疲惫,若你们决定不了,不妨问问里面的郎君?”
大夫的话说的实在,几人考虑了一会儿便同意了,然后就看到门直接被啪一下关上,只随着关门带起的风声飘来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