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担心我。”伊野一点点抽开凯撒的手,“但我不能就这样走。”
“为什么?!”凯撒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拔高声音,“我努力走到这里带你离开,就像你当初闯进奥德里亚宅邸来拯救我一样,可你为什么不想跟我走?!”
伊野直直凝望他:“因为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白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你到底清不清楚,待在白川身边只会迎来危险,教皇和杰德公爵沆瀣一气,如果被他知道你活着,到时候你要怎么保护自己?!”
伊野摇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别人保护就活不下去的人。”
“伊野!!”他怒不可遏地大吼,声音重得将角落里的小橘子吓一跳。
鼓噪的怒火充斥胸膛,凯撒几乎被不甘心包裹全身。他不明白,为什么伊野宁愿选白川都不选自己?自己难道会害他吗?
就算得知伊野被布什€€梅华带走时,他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因为他很清楚,布什€€梅华那个人发疯不管到什么程度至少都不会伤害伊野。可白川不是,即使他加入圣教真的别有目的,可越靠近教皇越无异于在钢丝上游走。万一他做出的事情连累到伊野怎么办?万一教皇将矛头对准伊野怎么办?
圣教不过就是一个把人洗脑成无条件信奉教皇和所谓神明的疯子的邪教,谁能保证白川还是正常的?多少人在这个圣教里成了死亡的旁观者,多少人被磨灭掉善良和怜悯,成为空洞麻木的信教者。伊野能相信白川,可TM该死的他做不到!
“你到底明不明白,”凯撒忽然伸手抱紧他,哑声,“如果你像尤金那样突然失踪怎么办?”
“布什€€梅华没告诉你是因为他清楚你不会信,可你没有仔细想过吗?白川在尤金突然失踪后当上主教,这两者怎么会毫无联系?白川对尤金有多少恨意,伊野,你应该比我了解。”
“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伊野渐渐握紧手,掌心凉得刺骨,可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假死前他跟尤金说,可以找个机会和白川好好聊聊,可白川会那么轻易放下十年积累下的憎恨吗?
尤金不是普通人,他的消失不可能没有一点线索留下来,可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难道真的是白川?
“跟我走吧。”凯撒又一次低声恳求他。
冗长的寂静,空气像雨前的阴天那样沉闷。
凯撒松开手,满心满眼望着青年的表情,希望他能露出一点同意,或者微微点一下头也好,可时间一点一点走过,黑发青年再度看向自己时,却仍旧摇头。
“为什么?”凯撒心有不甘。
伊野:“我想听他自己说。”
“那之后呢?”
青年垂下头去,好像一时间自己也没想清楚这个问题,但是当他看到自己的双腿,却忽然明白了答案,重新望向凯撒。
“我的腿已经好了,所以,之后去哪里,我自己决定。”
……
一场大雨来得突兀。
教堂的彩色玻璃被雨水淋湿,地板上斑驳的光影划过一道道水痕。
白川刚结束一场议事,走出议会大厅,几名教徒远远跟在身后不敢靠前。
新主教和以前那位旧主教的性格都一样不好惹,只不过那位更恶劣暴戾,而这位只是不喜欢人靠近。而且更换主教后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这位来之后,教堂里各项事宜都推进得很快。再说教皇最近很少出面,基本都是这位主教在四处奔波,给他们这些人反而省了很多力气。
八卦一开头就说个没完,他们交头接耳地聊着这位新主教的事,一会儿没留神,就发现那位主教不见了。
四下寻找也没见影子,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
白川走进了一间祷告室,手摸向墙壁打开一扇隐形门。新教堂建造之初,设置了很多暗道和隐藏的禁闭室,这只是其中一个。通向地下的甬道狭长昏黑,他手持烛台顺着阶梯走下去,脚步声静静回响在潮湿腐臭的空间里。光照亮渗着水的粗糙墙壁,还有白川那张疏冷的面孔。
他走下台阶停在一间牢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