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挽霁跪在地上,听见璃榆免她行礼后,不曾起身,反而是重重叩首,而后挺直腰板,神色哪有半点孩子气模样,不卑不亢道:
“妾身自幼就在军中跟随父亲左右,骑射俱佳,不输京都好些郎君,战谋上更是耳濡目染,还请君上允妾身出宫救父,稳我璃国将士军心。”
璃榆倒没想过她这个最小的嫔妃竟然有这等气魄,眉宇间多了一分肃然。
“你不怕死吗?”
“父亲他戎马半生,妾身既是温家女,璃国如今有难,自是提枪上马,何惧生死。”
“真该让方才那些只知道食俸禄的懦夫听一听你这番话。”
璃榆亲自将人扶起,“吾当初纳你们入宫,其中缘由不便言明,你既有心,吾给你放离书,昭示天下,同先前的惠贵妃一般,只要你此番稳住乌、越两国,吾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
“臣女叩谢君上隆恩。”
还未站起来一刻,温挽霁再度跪地叩首,将头深埋于地。
“今日可暂作收拾,明日旨意便会下来。”
“臣女告退。”
温挽霁弯腰抱拳行的不再是宫妃礼,改作君臣之礼。
苏晚意身边的鸣玉将宣明殿这边的消息禀报给她,心慌了一刻,连着手里的笔一顿,墨汁滴落,将桌上的纸张晕染开来。
“你没听错?”
“福安公公亲去礼职司传的旨意。”
苏晚意再也坐不住,也顾不上染花的账册,将手中笔丢入笔洗中,提着裙摆直接去隔壁清澜宫堵温挽霁。
刚出殿门,对方已经先一步来寻她。
“姐姐神色慌张,这是准备去寻我还是…”
苏晚意哪里顾得上平日里的温婉,将人连拉带拽的往内殿走,让鸣玉守在外面。
“意姐姐~疼…”
“你平日里,到处都是使不完的劲,这双手现下就被轻轻拉一下会疼?”
行至内殿,关好殿门后,苏晚意先是嗔怪一声,而后有些委屈的质问她,“去边境一事,你为何不先与我商量?”
“意姐姐,他是我父亲,如今生死不明,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晚意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丝愧疚,“战场终归凶险,我只是担心…”
“意姐姐,君上允我出宫,又许我拼搏功名,与其困在这深宫苦度余生,我更欢喜战场上厮杀的快意。”
苏晚意低头敛去呼之欲出的情意,指甲陷入手心,迫使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