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将近黎明,正是天色最浓之时,屋里没人,未燃灯亦未点香,昏暗略显萧索。

京元先是疑惑,她分明感觉到了祝卿安的气息,怎么不在这里。

吱呀——忽然门被推开。

小蛇倏然躲入床底,玉牌轻叩地面,发出点细微响声。

有女子身影融入屋内阴影,一头银发在黑暗中合作浅灰,面容模糊,但那双血眸润亮清晰。

是祝卿安。

她绷紧了蛇身。

在自家峰上向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祝卿安也不曾用神识去探,故而没有捕捉到这点动静,更没发现矮榻下藏了只妖,她转身阖门。

午睡过后,就是下午的疗伤了。

这些天被灵线探安的时候,祝卿安的反应已经平静很多,大概是因为更信任师尊的缘故,她甚至能感受到一丁点的舒畅。

虽然只有一丁点,但有这点甜头勾着,她对疗伤也没那么抗拒了,前些天,她腿上和手上的灵丸已经被尽数破开,这些灵丸的本质就是灵气,破开之后就会顺着灵脉进入她的丹田,转变成她自己的灵力。

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到了练功房后,师尊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她过来便道:“坐下吧。”

祝卿安依言坐下,问:“师尊,我们今天破哪里的灵丸?”

越尔想了想,道:“右肩。”

四肢的灵丸已经破完,剩下的就是往内走,现在离丹田最远的地方就是右肩了。

祝卿安点点头,便直接开始动手解衣服,越尔见她如此坦然,面上突然有些发烫,忙拦住她,道:“等等,我先转过身去。”

“哦。”祝卿安等了等,待对方转过去之后,才继续解起衣服,其实她觉得没什么,不过是露个肩膀而已,师尊也太古板了些。

越尔听得她在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面上的殷红更像血一样热烈,虽说她们是在疗伤,难免会有这些身体接触,但肩上毕竟不比四肢,岂是能这么随便就露的。

“好了,师尊。”祝卿安道。

越尔磨磨蹭蹭转过身去,见对方脱下一个袖子,把衣服缠在后腰,这样看起来,也不过露了一个肩头,看起来倒也没那么暴露。

她将心绪平复,深吸了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祝卿安点点头。

越尔以灵力化线,慢慢顺着她的肩头进去,一点一点地探索着,终于,她摸到了那个灵丸,并不太大,化起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这是个细致的工作,不能急躁,越尔慢慢用自己的灵线摸索着,一点一点剥离着,直到把整个灵脉都通开,又慢慢滋养着,让灵脉恢复原来的粗细大小,才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祝卿安也正在看她。

越尔之前不觉得,但在发现对方曾经以她为素材作画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目光有其他的深意,便立刻拉开距离,道:“好了。”

祝卿安其实是在看自己的肩膀,见对方抬头才对上目光的,但对方看完她又不说话,脸上又红又白的,便道:“师尊,您好像很不自在,是哪里不舒服吗?”

越尔哪里敢应,忙道:“没什么,你先休息,我……我先出去做饭了。”

“师尊。”祝卿安叫住她:“您说了今晚要教我做饭的,我们还有一节厨艺课。”

这下子,想走也走不了了。而此时的祝卿安,在错愕中沉默许久,才接受了师尊突然甩袖离开的事实,她当然看不出师尊到底是在害羞还是在气恼,对她来说只有一个认知,那就是师尊又生气了。

游采薇也惊了:“天,看不出来,你师尊居然这么阴晴不定,不是,这次又为啥啊,你是不是对人家做啥过分的事了?”

祝卿安摇头:“我哪敢啊?”

游采薇也觉得她没这么胆大包天,两人快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来串门的凌萱听罢,试探道:“是不是……那张画的问题?”

祝卿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画?”

刚才她事无巨细把今天做的所有事情全说了一遍,自然也提到了上课开小差的事,不过她自问并没有被师尊发现,没想到凌萱却是抓住了这个点。

“你去看看画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