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家少爷凶神恶煞的恐吓下,装晕的潘民安最后把所有事情从头交代了一遍。
他虽免于命丧犬口,但姜天成着实恨他恨得牙痒。
所以人被带去衙门之前,姜天成当着他的面吩咐家丁,“请余知县多关照他,别让他在大牢里过得太舒服”。
把潘民安骇得屁滚尿流,倒是巴不得自己已然死了……
姜天成处理完人气还是不顺,冷着脸在方屿跟前坐下。
“看到了吗?这就是欺骗我的下场。少爷我不是那种会心慈手软的人,要是有什么狐狸尾巴,赶紧给我藏好了,被我发现可别想有好果子吃。”
他眼睛一错不错盯着方屿,一脸“我很凶别惹我”的表情。
怕了吗?怕了就别在我面前戴那副伪善的面具。
因为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了。
——方屿怎么会害怕。
他只觉得这小少爷真真长得玉雪可爱,发怒时就像只炸毛的小波斯猫,连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珠子也十分神似,一股子灵气。
他抱拳朝姜天成弯腰:“少爷英明。那潘民安为了长期被姜家雇佣,拿高额工钱,不惜持续伤害少爷的狗,好让少爷以为它们一直需要训犬师,实在是罪大恶极。只是坐牢便宜他了,少爷没将他拉去喂狗,是少爷的仁慈。”
姜天成:“……”这是什么品种的马屁精?
方屿看着他一脸哑巴吃黄连的表情,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然后正色道:“少爷,那我赢了吗?”
狗的反常完全是因为潘民安在背后作怪,如今罪魁祸首伏法,当然可以证明他的训狗是有效的。
姜天成一跺脚站起来:“谁说你赢了?!我还没见过它们的坐卧行止,没见过它们大、大小便……也不确定它们是不是从此都不咬人了!”
“那……”
“你给我继续训,赌约延长到你的二十一日之期为准。届时再议!”姜天成说完,也不管方屿同不同意,踢着靴子自顾自走了。
就这样,方屿彻底接管了犬舍,每日地里狗窝两头奔忙。
因为怕他顾不过来耽误少爷的事,得知情况的姜管家还特地给他配了两个打杂的小工。
小工会替他做一些犬舍的杂务,扫洒配食遛遛狗,到了真正训练的时候,还是要方屿亲自上阵的。方屿心情不错的时候,也会偶尔教他们一些简单的训狗知识。
两个小工都还是半大的孩子,为此简直拿方屿当大哥崇拜。
李一树笑称他可能是全乡唯一有自己跟班儿的长工了。
郎中后来又来了几次,给方屿的伤口换药。
虽然他一直担忧着疯狗病的事,但也不得不承认,年轻力壮的小子身体就是好,伤口恢复得很快,只是留下了隆起的疤痕,看着有些吓人。
潘民安的事之后,姜天成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来过庄子里。
有几个长工饭后蹲在一起讲闲话,说是姜小少爷逃学堂的事被姜老爷发现了,带回家里好一顿打,打得他几天没下来床,只能歇在房里将养。
听到这里方屿皱了皱眉。
他想富户人家怎么也不会养小孩呢?不懂讲理,只会动粗,跟他们这些庄稼汉有什么区别?而且就小少爷那细胳膊细腿儿,这姜老爷竟也真舍得。
那闲聊的人又说,养好伤以后小少爷就天天被人逼着去念书,现在哪儿也不能去,这混世小魔王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咯……
后面的话方屿就没有再听,知道姜天成的伤养好了,他也稍微放下心,不再关注姜家的家事,一心一意训起狗来。
忙碌起来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直到姜家小少爷再次盛气凌人地出现在犬舍门口时,方屿才恍然发觉,他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就已经平安度过了疯狗病二十一日的危险期。
“真好,你的命保住了。”姜天成摸摸大黄的头,表情绷着,语气却惊喜得很明显。
金黄色的大型犬如今乖巧地冲他摇尾巴,柔软的毛在腿边扫来扫去,再也不龇牙了。
“多谢少爷挂心,”方屿说。
姜天成噎了一下:“我、我在说大黄!”
方屿笑道:“嗯,我也在说大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