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远离开后, 齐棹独自在茶水间待了会儿。
他给自己倒了杯冰鲜牛奶,慢慢喝着,也是借此消化着刚才听到的一切。
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 明媚的日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到了刺眼的地步。
因为大家在公司里都穿着西装, 所以空调开得很低,齐棹身上这身西装,还是刷祁危卡买的,那价值不菲被同事八卦问了句哪买的领带夹, 也是祁危亲手挑的。
这段时间其实他一直在回避。
他很清楚。
从十七岁那年祁危站在他面前拦着他跟他说什么把腺体挖出来的胡话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祁危是喜欢他。
只是对于他来说, 那一年兵荒马乱,过去后,也自认从此和祁危再无交集,就从没想过……
但再度回国,坐在了祁危面前时, 他应该是要明白的。
祁危说出那些话的时候, 他就该猜到且知道alpha对他的执念恐怕难以言清,但他还在回避和逃开。
他不断地想各种可能性去, 偏了思绪,不愿正视和祁危之间的这些事……
齐棹捏了下眉心。
他想起他的老师问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
那时候齐棹笑笑, 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的那位老师, 是alpha行为学的老师, 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心理专家,她听了这话, 就反问了他一句:“齐,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家庭原因有了些心理阴影吗?”
然后齐棹……又回避了这个话题。
他知道自己在回避的。
他真的很清楚。
如果是从前的他、没有因为被确认为beta被送往国外的那个他, 肯定不会是这样“软弱”的性格。
就算不太能接受建立一段亲密关系,也会直截了当地把原因说明,而不是含糊其辞地说自己不能接受亲密接触。
他真的变了很多啊。
齐棹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想点支烟,又想起祁危把他的烟和打火机都给收了,不由有些无奈。
不是不可以跟同事借烟,但既然alpha不喜欢的话,也没必要碰了。
齐棹轻呼出口气,把最后一口牛奶喝了。
在喝牛奶时,他无端又想到了那天祁危让他喊他二哥时,莫名流露出了点点难过的情绪的事。
……祁危是见过从前的他的啊。
而且是因为那样子的他喜欢上他的,他是不是因为他现在的棱角都变成了这样,所以才难过呢?
齐棹不知道为什么,在脑海里诞生这个念头的剎那,不仅心悸了一下,还无端胸闷到有几分憋闷难受,鼻头都跟着发酸。
祁危真的很在意他,很喜欢他啊。
哪怕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也不是厌弃和失望,而是为他难过……
齐棹偏头。
二十四岁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可现在却红了眼眶,第一次有点失去理智,想要现在就站到祁危面前,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他一直在因为自己的回避去无视他啊。
齐棹定了定心神,又有点无奈地笑了下。
他并不讨厌这种失了冷静的感觉,因为能够让他找到真正的他,就好像把他从麻木的泥沼中拉了一把。
“看样子还是要多做好事啊。”
齐棹心想。
当年他那一架拉起来了祁危,今天祁危得势又捞起了他。
真的是兜兜转转,一个轮回,他们彼此成了彼此的稻草。
齐棹将手里的一次性杯子丢进垃圾箱里,缓了缓,回去工作了。
早点完成今日目标,就可以按时下班,然后早点站在祁危面前。齐棹想告诉他,易感期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他会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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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下班的点后,齐棹收到的不是祁危的消息,而是丘戢的,丘戢说祁危安排他来接他。
齐棹稍顿,暂时没说什么,和同事们礼貌地互相道别后,就先上了车。
他坐在后座,冷静道:“祁危易感期来了?”
丘戢稍顿,原本那句“我先送您去酒店”也一并咽了下去。
他安静了几秒后,齐棹就又问他:“祁危不让你说,为什么?”
丘戢想了想,老板没有叮嘱不能说为什么:“……老板每次易感期都比较恐怖,可能怕失控。”
他这里说的是祁危可能怕自己伤到齐棹,毕竟有时候真的是毁灭性的,犹如杀神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