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前一秒小豹子的回答实在太含糊了,逐渐学会并修炼出忍耐能力的黑狼尝试得到一个更加准确的答案。
被问到耳朵烧红的顾祈安心脏怦怦直跳,他愤愤用尾巴拍了一下黑狼的尾椎位置,不像是撒气,倒像是撒娇。
有什么好问的啊?!
豹也是会害羞的!!
豹不躲开就是可以的意思啊!!!
气哼哼的小雪豹在心里狠狠抗议着,但粉粉的舌头却忍不住露出半截,配合着黑狼的询问重新做了回答——
嗷呜!
可以!
豹好像也没怎么拒绝过你吧?!
小雪豹的“嗷呜”就是黑狼行动的开关,当他得到了自己等待许久的答案后,戈尔从喉咙里发出很低很沉的吼声,音量很小,几乎只回荡在顾祈安的耳朵尖,随后他发觉黑狼桎梏着自己的四肢似乎更有力道了。
年轻的公狼从不缺的就是力量与耐性,他慢条斯理地从小雪豹的脊背后方翻身起来,动作缓而轻,但发情期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尖锐气势,却难以隐藏。
野蛮又小心。
矛盾极了。
早春草甸上的温度并不算高,尤其因为日出日落导致的昼夜温差很大,白天可能还是能穿轻薄卫衣的程度,等到了夜里,就是裹上一层羽绒服、烤着暖炉,都还觉得冷风渗骨,不得不借那草原上的烧酒多给自己几分热乎劲。
这样的冷很明显,很分明。
这样的昼夜温差,即便是浑身绒毛的顾祈安也能感知得确切。
远比普通雪豹更加怕冷的他,会习惯性地缩在黑狼的怀里汲取温暖、寻觅怀抱。
但此刻,当他被身后那难以撼动的阴影完全压制时,听着耳朵边或沉或急促的呼吸声、感受着落在后颈的舔咬,以及滚烫的鼻息时,顾祈安忽然觉得自己也热了起来。
如同经过了一场剧烈的运动,连跳动的心脏都几乎冲破胸腔的束缚,流淌到这一片静谧的草甸之上。
被压在下方的小雪豹小口呼吸着,他毛茸茸的长尾巴来回盘绕晃动着,似乎找不到可以依附的东西。
但很快,格外了解他的黑狼就伸来了自己的尾巴,一点一点挤进顾祈安那条长尾巴盘绕的空隙里,最终紧紧绕在一起,宛若一体。
草原上的冷风簌簌,身处悬崖峭壁上窝巢内的高山兀鹫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他抖了抖脖子上不算浓密的羽毛,黑豆似的眼睛缓缓睁开,还有种尚未从困倦中脱离的迷茫。
怎么回事?
高山兀鹫愣愣地偏转脑袋。
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不是风的动静。
是两个毛茸茸遇见什么状况了吗?
想到这里,高山兀鹫歪着脖子,从避风的巢穴内探出半截脑袋,悬着数百米的高度,视线扫过因为星光而不那么暗淡的深夜草原。
猛禽类的大型鸟类通常视力都很好,高山兀鹫也不例外,他们能够在高空六千米的地方向下俯瞰,发现陆地上的动物尸体,而此刻从窝巢的位置看清半山腰并不成问题。
本着关心邻居的热心,高山兀鹫眯了眯眼睛,极佳的视线向下扫落,随即很精准地落在了那铺着野猪皮子的“石床”上——
平常喜欢搂着抱在一起的两个毛茸茸竟只剩下其中那只黑的,另一个小一点、白一点的毛茸茸怎么不见了?
高山兀鹫心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一对拢在身侧、被捂得热乎乎的翅膀才刚刚伸开,接触着冷空气,在做好起飞准备的瞬间,他余光里猛地在黑色毛茸茸下方,瞥见一抹眼熟的浅色。
那东西……好像是另一只毛茸茸的长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