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不下去也很难笑出来的雄虫用尾巴轻轻抽了抽对方,看着那笨手笨脚的同伴急匆匆地重新将自己塞回身下,再次紧紧地团起来。
遍布漆黑鳞片的尾鞭紧密地贴合卷绕着细长的白尾,吧嗒吧嗒地小幅度晃动。
寂静的巢穴中,响起了断断续续的低沉声音。
毫无经验的核心种在哼着歌,那是一首人类的摇篮曲。
旧地的语言比宇宙通用语更为舒缓,如同被煤油和尘世烟火所熏燎的静谧夜晚,在无数个世纪之前,在无数个世纪之后,人们歌唱叹息中的亲吻,也歌唱成长后的离别。
格拉的另一半在学着做一些不曾做过的事情,对方最初学习如何从野兽成为人类,随后从人类成长为能够肩负起责任的男人。当原本的命运轨迹碎裂后,转变心态的雌虫又在相遇之初学着做一名同伴,一名合格的指导员。
而现在,对方正同样尝试着接纳自身的异化姿态,尝试做一位温柔的伴侣。
在这样的声音下,白色的基因缺陷种不再哭泣。
他被萨克帝搂在怀中,手里还抓着一截黑色的鳞尾。
雄虫带着泪痕,渐渐地在亲吻中睡着了。
第一百四十章
拉锯进行了很久,在这样事关重大的问题上,每一方都显得过于小心翼翼。
打仗很累,但战后修复更累。即便富有如克拉克,也没办法凭空变出所有物资来,以能源石为交易物的贸易形式还是太过不稳定,他们急需确立一个新的交易体系、确定行使货币职能的替代物。
而这一要求,意味着所有核心基因族群都要参与进来,人类也必须放宽条件。
终于恢复了大部分精神力的格拉有些不好意思,抱着伴侣哭泣了一整晚的行为,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变回了小虫崽。
成年以来,他很少展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但是萨克帝抱着他,告诉他没关系,伤心的时候无论人或者虫,都可以流泪。
哭泣是软弱的代名词。
优异的拟态令少量虫子学会了这一源自于模仿的举动,但几乎不会有虫真的因为悲伤而这么做。
嗅着那熟悉的信息素,格拉第一次试着接受自己羞于示人的那部分内在。萨克帝说没关系,所以他认真地相信对方。
神奇的是,他原本干涸的精神力因为情绪的释放,而迅速重新充盈。
当他意识到自己能够再一次尝到伴侣温存与爱怜的情感时,距离那个模糊、苦涩,但又透露出一点点余甘的夜晚刚刚过去两天。
在这期间,大信息巢一直行使着最基础的智能,格拉已经很久不曾见到狗狗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