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帝已经意识到雄虫搞出来了一个惊天大操作。
“在找你一直想要追寻的答案。”
格拉轻声回答。他向亚瑟道谢,仔细端详着画面中的巨大残骸:“可以确定吗?”
“无法做出百分之百的保证,但……我想是的。”
青年走近一些,缓慢地摩挲着一处被清理干净的残骸外壁:“在排查完毕的十七颗星球中,这是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异常存在,也相当符合萨的身份与你的猜测。”
“当我理解了克拉克的过去、理解了他为何会在人类的星球找到我,我曾无数次寻找那段过往的资料。我在残存的文本与记录中看见另一支被灭绝的核心基因族群,看见他们的历史和毁灭。”
机械臂触及的地方,一行长而复杂的铭文清晰可辨。
即便过去数十年的岁月,也不曾遭到腐蚀。
这艘战舰的残留部分曾经形如血肉,缠卷的武器森严林立,但它们大多在坠入大气层的时候因高温而焚毁,触及雨水与湿润的土层后,被新绿的植物所包裹。
“这是一艘硬翅族群的运输舰。”
亚瑟看向它与大地相接之处,颜色各异的小花正零星地盛开在枝叶间。
低密度的污染令这些植物变得愈发鲜艳,垂落下明丽的花蕊犹如垂落下华美的挂毯。当人靠近轻声低语,它们便随着声音而摇曳,潮汐的侵蚀无限放大了这一生物特性。
“它自天空坠落,落入金乌的怀抱。”
人类调整视角,令自己的朋友们也能轻易地看见自己所看见的一切。
“十五年前,克拉克追击着逃窜的硬翅种的残余群落,越过了人类所划定的分界线,踏足群星的墓场。”
即便隔着厚重的防护服,萨克帝也能判断出那声音中带着很淡很淡的笑意。
“我与他相遇。”
“慌不择路的硬翅族群四散逃离,这艘携带着硬翅舰队群编号的运输船,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一同坠毁在了卡姆兰。”
人类蹲下身体,臃肿的防护服令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困难。
“我沿着模型残骸的覆盖范围寻找,最终发现了它。”
“我想最起码在降落的时候,飞船上还留有活着的硬翅。”
螺旋形的花纹在曾经的人类驻军所铺设的地面腐蚀出深刻的痕迹,风化成不太规则的形状,但依旧残存下能够被清晰辨认的纹理。
那是陈旧血液流淌的地方,一直延展向碎裂的地表之下的建筑群。
“掩埋在地下的设施能够检测出更为强烈的污染源,简直就像是……某种遗留的示警。”
“我有时会思索,为何两百年的岁月中模型残骸从未被任何人所发现,却在联邦的遗民定居卡姆兰后展露出活跃的性质。”
“然而以人类的身份,我想我很难再深入调查下去。”
“谢谢。”
向对方致以谢意,萨克帝已经整理好所有装备,动作干脆迅速。那一丝朦胧的惺忪感彻底消失不见,他调整自己的武装带,同时蹲下身去将外套一并递给自己的伴侣。
“不要再继续前进。高浓度污染源对人类而言风险过大,以你自身的安全为优先。”
“您打算亲自探寻疑问的答案吗?”
听劝的人类行事稳重,不会在真正危及到自身安全的事情上犯浑。青年只是直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植物碎屑这些细小的部分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污染,掉落在地后仍会细细抖动,仿佛一簇又一簇的细小幽灵。
“我会隐瞒起这件事。您来到卡姆兰后,尽可以自己掀开谜题的面纱。”
而当他再度抬头看过来,那声音里带上了一些羞赧的情绪。
“也请暂时不要告诉克拉克请放心,我无意向他隐瞒,事后会同他说明。”